北風從平整寬闊的石板路上卷過,殘留的沙雪時不時能勾勒出風的形狀。
而文瀾與慕容晏並肩而行,擺蕩起的裙角糾纏不清。
某個時候。
一隻溫熱的手攥住了文瀾的。
她略顯驚訝的扭頭看去。
漂亮的杏眸中粼粼有光,細看還能察覺點欣慰的笑意。
“彆自己撥弄,跟我回家,剪下來就好了。”
他攏住她的手,肌膚相貼,卻沒用一點力氣。
文瀾眨了眨眼睛,故意又蹭了一下指甲上的裂口。
“裂到肉會疼,彆動了。”
他一臉不讚同的看她,像對待年紀小不肯聽話的病人。
“不是我想動,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文瀾振振有詞,又不安分的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所以你可要抓緊了,幫我看住它。”
小郎中像被什麼戳了一下,慌亂的前後看看,白皙的耳根瞬間紅了。
然後…他小小的往文瀾身邊挪了挪,欲蓋彌彰的用身體擋住兩人交握的手。
她的手不像文人騷客描述的樣溫溫軟軟,柔弱無骨,僅僅是拉著,就能感受到微涼皮膚下纖細的骨骼。
他想沿著筋絡骨骼一寸一寸描摹過去,想了一路,克製了一路。
“我去找剪刀,你先坐。”
方才進了醫館的門,慕容晏略顯慌張的鬆開她的手。
文瀾饒有興味的瞧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很不見外的掀簾進去,坐在火盆旁邊的椅子上。
炭火滅了一半。
她又往裡加了些。
即便沒人牽著,也沒去碰指甲上裂開的小口。
“給。”慕容晏遞過一把剪刀。
火光將他白皙的俊臉染得很紅。
文瀾攤開右手,無奈道:“我左手不會用剪刀。”
慕容晏頓了頓,棉衣領下的喉結微不可查的滑動了一下。
“那,我幫你?”
文瀾欣然同意。
慕容晏拖過凳子坐在她對麵,微微抿起唇,很認真的接過了她右手食指。
剪刀沿著指甲裂口剪進去,很慢很小心。
文瀾盯著他的動作,嘀咕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的,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在縣衙了。”
“那家的老大要去打他媳婦兒,你伸手抓了他一把。”
慕容晏頭也不抬,平靜客觀的陳述事實,手上動作不緊不慢,將指甲修剪出一個圓潤的形狀。
“啊,居然是那混賬!”
文瀾語氣憤憤,手卻極自然的動了動,換了一根手指擱在他掌心。
慕容晏也並沒覺得不妥,一邊剪一邊附和,“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待剪完了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小塊粗糙的石頭,將一些細小的棱角磨平。
文瀾吹了吹指尖,讚道:“剪的真好。”
看著他將剪刀和磨石放回櫃子,她盯著他的後背,輕飄飄的問:“不過,我抓人的時候弄裂了指甲,你居然都看清了?”
慕容晏整個人頓了一下,而後聲音略顯不自在道:“就,隨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