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又向前演了一段。
文瀾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他擱在桌子上的指尖,“伶人雖然沒選好,但我確實像這裡說的一樣,真真切切喜歡你的。”
慕容晏又看了眼台下。
柳夭夭正含情脈脈的看著小六。
他說:“我曉得。”悄悄勾住了文瀾碰過來的手指。
“我記得你第一次見我也是在醫館。”慕容晏回憶起那時候。
還是在回黎山的路上,他和兼榆匆匆架走了醫館原主人,方才坐定,那熱烈又靈動的少女就那樣闖進了他的屋門,日光在她的輪廓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影,看起來飄然若仙,可她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又可愛的緊。
“是。”文瀾也想起那時候見他的樣子,忍不住感歎道:“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好看,現在還是覺得你是一等一的好看。”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後續,慕容晏忍不住問:“隻有皮相?”
“不夠嗎?”文瀾狐疑。
按照大虞普適的道德體係,無論男子女子,看重皮相的美貌都是一件庸俗的不能再庸俗的事,年輕男女大多的由頭是才學、品性、性情相投,甚至門當戶對。若誰說因為相貌心悅一人,多半會被人說成好色之徒膚淺之輩。
可她就那樣說了。
直白而真誠。
像文人欣賞花草、明月、流水、孤煙一樣,由目之所及的美而來的讚歎,從來都與膚淺下流無關。
“夠了。”
慕容晏笑著點頭,整個人的線條都溫順柔和起來,又單純又稚嫩,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每次他這樣笑,文瀾總是擔心這嬌嬌小郎中被人害了去。
樓底下的故事還在繼續。
小六也在笑。
她就絲毫沒有這種擔憂。
……
戲劇終了。
柳夭夭本想過來找文瀾,可等她卸了戲裝,再出來時兩人早已沒了影子。
“二姑娘走了?”她問程大山。
程大山頭也不抬的算錢,一邊算一邊在心裡抱怨劉管事那個拖拉性子,這麼多天了也不快點拿個主意,趕緊過來給他管管這爛賬。
也難為他眼裡心裡都有事兒的時候,還能騰出耳朵聽進去柳夭夭的話,“當然走了,沒見她忙著,哪有時間和我們耗。”
“那個男人是……”
“就是今天戲文裡的郎中,來黎山的路上她倆認識的…”說到這,程大山抬起頭來,露出個興奮中帶著點若有所思的神情,“我估摸著,二姑娘那時候就在打他的主意。”
如果對照戲文,那這男人豈不是還要二姑娘保護?柳夭夭心頭有點不大好,追問道:“除了醫道,他難道還有什麼彆的過人之處?”
程大山開口正要說,猛然停住,扭頭認真的審視了一番柳夭夭,繼而短暫的沉吟了一下,意有所指道:“有什麼過人之處我倒不大清楚,不過我知道二姑娘這人看起來對什麼事都不大在意,但誰要是敢惦記她的東西,她一定會教對方怎麼做個人。”
“你想什麼呢?”柳夭夭心思剔透,立即明白了他的話中話,“我隻是覺得,二姑娘這樣的人物,總該一個樣樣都好的來配她,那人單瞧著還行,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