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貨兩訖。
當天晚上張氏便同家裡人說起搬家事宜。
“這麼說,房子如今已經是咱們家的了?”文德厚聽了半天,怔怔問了一句。
張氏乾脆道:“不錯,今日我與瀾兒已將該辦的事情辦利落,現下東西搬進去就能住。”
文德厚咂咂嘴,“這麼大的事兒,你……”
“錢是你掙的?”張氏打斷他,不耐煩的反問。
文德厚閉嘴。
王氏看了眼文琴,見她不搭理自己,隻得怯怯的開口問:“買宅子用了多少銀兩啊?”
就是沒人問,張氏也正要說這事,女兒的五十兩銀子不能白拿,搬進去之前掰扯清楚省的後麵一些人揣著心思瞎計較。
“宅子用了一百五十兩…”
話音未落,王氏隻聽見這一句心頭便一抽,緊接著腦袋一片空白,一百五十兩啊,她們娘倆辛辛苦苦乾那麼久的活,怕不是賺來的銀子都搭在宅子裡頭啦。
想到這,她痛心疾首的看了文琴一眼:這麼大的事兒,你天天跟在你大娘身邊,怎麼也不跟我通個氣?
文琴沒理她,彆過頭。
張氏還在繼續,“宅子我看過,地方夠大,能住下咱們一家子人,就是有些老破,有些地方要修繕,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因為這個加上對方急用錢,也不至於才要這麼點。”
“這還少嗎?”王氏忍不住小聲接了一句。
張氏被她這一攪合,下一句話咽了回去。
一時間屋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王氏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低下頭去,企圖用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蒙混。
這麼些年,張氏早知她是什麼德行,擱在往常也懶得計較,隻是今日不知怎的就頂起了股火氣,沉默的盯了她一會,冷冷問:“那你說該花多少銀子?”
王氏更深的縮起來,一言不發。
更壓抑的寂靜,氣氛僵的不能再僵。
文德厚剛想緩和兩句,張氏便道:“你若是覺得能用更少的錢買到更好的房子你就去買,我想法子將這個退了就是。”
頓了頓。
“當初抄家流放的時候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走,是你自己沒走,這一路到現在我自認沒虧待過誰,你要覺得這家我沒管好,行啊,你來管,我讓給你!”
張氏的怒火節節攀升。
文瀾還是第一次見母親動怒,她以前雖然也發過火,但威懾人的成分居多,真正的怒火卻是沒多少的。
不過如今這種局麵,二夫人自己惹出來的,她才不會插手。
王氏此時已是嚇蒙了,她完全沒想到,就接了一句話而已,張氏居然當著全家人的麵說這樣重的話,文德厚又不幫忙,她隻得在下邊拚命扯女兒的袖子,寄希望於她能幫自己說兩句話。
文琴雖然擺脫了她的手,但還是沒忍住道:“大娘,我娘她整日在家,不懂外邊行情,她方才就是,就是隨口一問,絕對沒有彆的意思。”
王氏連忙怯怯道:“是是是,我什麼都不懂,夫人彆和我一般見識。”
一團一團的不舒坦從張氏心頭滾過去,她忍不住想:卑微討好的樣子那樣明顯,好像她是什麼仗勢欺人的惡人一樣。
“一百五十兩裡有一百兩出自公中,剩下五十兩是瀾兒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