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瀾耳力更好些,前幾日搬來不久她就聽到過這孩子鬨騰,隻是他們自己家裡愛鬨成什麼樣就鬨成什麼樣,她懶得在上頭浪費心思。
沒成想這小孩越發變本加厲了。
“小癟犢子你跟誰說話呢!老娘慣的你是不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行了,你打孩子乾什麼?”這個聲音低沉一些,應該是男主人。
又是一陣嗷嗷叫夾雜著不乾淨的怒罵,還有隔壁的狗汪汪的吼。
文瀾揉了揉耳朵,“一熊孩子,彆管他們,該吃吃。”
文遇叫這一打岔,剛委婉開的話頭夭折,他隻好直白道:“今天得做風扇了,有不少活要你乾。”
文瀾:“……”
嘴裡的粥忽然不香了。
她看過小蘿卜頭的圖紙,這裡沒有電,也沒有精細的金屬材料,全靠木頭做風扇結構無比複雜,有一堆大大小小的零件要做。
“慢慢來,不著急。”她憂傷的喝了口粥。
不做也不行,前兒個和西院大嬸打聽過,黎山夏天雖然不長,但還是熱的。
沒冰塊,還得穿這種長衣褲,再沒風扇就太難過了。
一頓早飯吃完。
熊孩子已經沒聲了,女人又在罵狗。
“該死的畜生,你他娘的鬼叫什麼?顯著你能吵吵是不是?”
狗從原來的汪汪叫轉為委曲疼痛的嗷嗷。
應該是被打了。
文瀾收拾好碗筷,和小蘿卜頭清理完灶房,姐弟倆在院中拉伸了一陣之後,坐在屋前開始忙活。
幾張圖紙擺在院子裡,邊角用石頭壓住。
文瀾照著上邊的圖樣開始鋸木頭。
小蘿卜頭在她不遠處,兩手握著小鏟蹲在地上撬院子裡鋪的石磚。
文瀾看著,想起剛剛過來時他蹲在屋裡摳銀子的樣兒,忍不住一笑。
“笑啥?”文遇抱著鏟子扭過頭來。
文瀾拍了拍腰間的位置,鹿皮袋子掛在那,“白胡子老道士給你的?嘖,你忽悠人的德行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我當初怎麼就沒認出來呢?”
“因為你傻。”文遇一本正經道。
“……”
“撬你的地磚吧,我不跟你說話。”文瀾翻了個白眼,哢嚓一斧子將手裡的木頭劈斷。
文遇拿一塊撬起來的地磚墊在屁股底下,慢慢道:“沒認出來也正常,這件事太離奇了,彆說是你,我發現我變成嬰兒的時候腦袋空白了好幾天,又害怕了好幾天,幾乎用了小半年,才差不多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然後我又開始找你,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到。”
“腦袋空白我理解,害怕什麼?”
“你想想,假如真的有很多個世界,那必然要靠確定的規則才能正常運行,可我們這樣的一定在規則之外,還有,我死了卻出現在這,那我們在末世死了的那麼多仇家是不是也來了?最後,最重要的……”
他抿了抿唇,甚至有些驚慌的指了指自己,“我到底是我,還是他?又是誰操縱了這一切?”
末世沒有真正的朋友,但姐弟倆真正的仇家,尤其是死掉的仇家卻著實不少。文遇又沒有太多自保的手段,如果真碰見一個,也許就是滅頂之災。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文瀾蹙了蹙眉,老弟的問題也許還不大,他畢竟是從嬰兒開始,可自己……自己來了,原來的文瀾呢?
“過來。”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