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第一日回家,張氏去拜訪了曹夫人,詢問雇人一事。
曹夫人正教兩個女兒讀書,大公子不在,想是去哪做事了。
她看起來和在虞都時沒有太大區彆,非說有也就是衣飾樸素,皮膚粗糙了一點,依舊沉靜溫婉,做事慢條斯理,說話不緊不慢。
即使屋子小了些,迎人進來時禮數也做的很周到。
聽聞張氏要打聽雇人的事,隻說自己不懂,將曹恭直叫過來讓他給仔細說說。
曹恭直告訴張氏,他認識一個人還算靠譜,真想雇的話讓她和文德厚明日跟著去拜訪一下,又報了大約的銀錢。
張氏默默盤算了一下,這買賣不吃虧。
道過謝,她想了想又對曹恭直道:“往日我家老爺在朝堂上多有得罪,多謝曹大人不計前嫌。”
曹恭直隻是笑笑,“夫人多慮了,我與他並無什麼仇怨,隻是選了不同的路而已,日後若需要幫忙儘可來找我們。”
曹夫人也跟著點頭。
次日。
有曹恭直幫襯,很快就找好了傭工。
先由張氏和文德厚跟了兩日,瞧著傭工乾活還算麻利,後文瀾看了進度,定下一個耕種結束的時日,再由傭工當中推出一個人來,每日彙報乾了多少活並領當日銀錢。
如此文家眾人都從土地中解放出來。
趁此時候,文瀾去了趟北山,留下一批處理過的種子,交代馬守田留夠自己的,剩的照縣衙的價格抬一些賣出去。
張氏琢磨著該挑個好時候給文洵和衛雅辦婚事,本打算拉著那爺倆好好商議,結果文德厚和文洵在家沒待上兩日,又一頭紮進了縣衙。
這次是為學堂編書。
張氏出離憤怒了,找文瀾商量,幾人一起在主院廳堂堵那對發瘋的父子。
天色已暗,文德厚和文洵還沒回來,衛雅忍不住勸道:“夫人,我倒也不急,不然等他們忙過這段時日吧。”
張氏側身貼近了些,握住她的手臂,“阿雅,這不是急不急的問題,去年我沒說這件事,是因為咱家還沒個正經地方住,家裡也沒什麼錢,若草草辦了是對不住你,如今什麼都有,再拖下去便過分了。”
說罷,她頓了頓,又道:“除非你不想嫁了。”
衛雅臉上一熱,小聲道:“沒有。”
“沒有就聽我的。”
文遇坐在文瀾手邊,黑漆漆的眼珠靈動的晃了兩個來回,忽然道:“阿雅姐是覺得在這催未婚夫婿不好意思吧。”
張氏恍然。
她們住得近,平日相處慣了,有什麼事都不避諱,倒是沒考慮周全這一層。
文瀾調侃:“文洵還行,腦瓜子裡沒裝那麼多奇形怪狀的禮教,你半路將他劫走強娶回家他估計都要樂出花來。”
衛雅瞪了她一眼,接話道:“那我先將你劫走強娶回家。”
“來啊來啊!”文瀾興致勃勃。
幾人正說著,大門生出些響動。
沒一會兒,倆人從石壁後頭出來,見到廳裡燈火通明,幾人都在,雙雙怔了一怔。
“夫人,這是為何啊?”文德厚疲憊的問。
“為何?我還問你呢?病好利索了嗎又鑽縣衙去了?那縣令又不是皇帝,你天天……”
“夫人慎言。”文德厚聽到那兩個字,往上抱了抱拳,打斷她。
張氏白了他一眼,心道好像皇帝耳朵伸到黎山了似的,“行行,我不跟你說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