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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中。
所有人都瞪大著眼睛,看著坐在鋼琴前的周末。
一個吹嗩呐的,竟然大言不慚要在鋼琴係師生麵前彈鋼琴,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很快,在整個教室中所有人目光下,周末的手指開始在黑白的琴鍵上飛舞了起來。
引子是一段上行音群的急速跳音,像是雨點般出現在教室中。
光是這一段引子,便讓教室中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鋼琴係的學生們一個個都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站在周末身邊的吳宇,更是吃驚的瞪大眼睛,嘴巴張開的能塞進個雞蛋了。
這一連串的跳音,即便讓在座的鋼琴係學生來彈,也很少有人能彈得比周末更好。
不僅顆粒感非常清晰,而且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靈動、有趣,其中又夾雜著詭異的音型變化,如此複雜的關係卻被周末處理的非常完美。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懂鋼琴的,自然能看出來周末的鋼琴水平,已經超過浦音的本科生水平了。
“特麼的,他真是現代係畢業,不是鋼琴係畢業的?”
“這一連串的跳音,我光是聽都覺得有點頭皮發麻了,更彆說去彈了!”
“你們仔細聽,就這段引子裡麵就有多少種音型變化了,太複雜了!”
“還好不是我們課本裡的曲子,不然肯定變成平時的作業,光是寫多少種音型都要寫吐血。”
“你跟我說他是吹嗩呐的???”
台下,鋼琴係的學生們此起彼伏的發出來一片驚呼聲。
一個吹嗩呐的,能把鋼琴彈到這個地步,這屬實是有點嗆行了。
與此同時,周末的嘴角微微上揚。
現在就驚訝,還太早了一點。
緊接著,在簡短的引子過後,主題以高難度的雙音旋律開始,這對演奏者雙手配合的要求非常高。
一般演奏者在遇到這種情況下,為了避免出現錯音的情況,都會適當的降低速度,專心處理每一個細節。
但周末卻反而在這時候,手速變的更快了,隻見他的雙手在琴鍵上都快要飛起來了,台下那一雙雙眼睛,跟都跟不上。
“靠靠靠!這什麼手速啊,我眼睛都跟不上。”
“快就算了,竟然一個錯音都沒有!”
“誰特麼的再跟我說他是吹嗩呐的,我跟他急!”
“就這雙音旋律的交替,我敢打賭就算是研究生水平也不一定彈得比他好!”
“彆罵了彆罵了,我就是研究生,我承認這首曲子我彈不下來!”
“麻蛋的,誰說周末沒資格開大師班的?彆說民樂係的大師班了,我感覺鋼琴係的大師班他都有資格開了。”
台上,站在鋼琴旁邊的吳宇臉色一片蒼白,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在往下滴。
我是誰?我在哪?
吳宇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一片,自己剛才竟然在周末麵前炫技了!
凡事都怕對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自己彈的那首曲子,在周末這首《鬼火》麵前,簡直就是小兒科。
《鬼火》在周末的前世,連拉赫瑪尼諾夫都曾經說過,這是世界上最難的練習曲,不僅技術刁鑽,幾乎囊括了所有鋼琴技術上的難點,而且還要彈得有趣味性。
李斯特能被稱之為炫技狂人,從這首曲子中,就能看出來一二了。
與此同時,曲子也逐漸到了尾聲,引子中那一段連續的跳音再次出現。
不同於引子的靈動有趣,這段跳音的旋律變得更加詭異了,聽的人心裡有些局促不安,雙音旋律就像是吵架一樣,不斷的漸強。
然後在吵得最熱烈的時候,這朵鬼火卻燒完了。
這就沒了?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台下所有人都有點想要罵娘,眼瞅著就要吵出個勝負,你丫的給我結束了?
這尼瑪比遇到斷章狗,還要可恨!
靜。
整個教室變得一片寂靜。
與此同時,周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一臉呆滯的吳宇微微笑道:“這首曲子,你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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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周末的聲音,吳宇這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剛才他就站在周末身邊,是全程目睹了周末彈這首曲子,他感受的也比其他人更加深刻。
“我……”
當著教室裡麵這麼多同學的麵,吳宇就算再怎麼違心,也不得不說道:“這首曲子是我見過的所有練習曲中,最難的一首曲子。”
“那你覺得這首曲子,在你眼裡算的上是藝術嗎?”
殺人誅心。
吳宇當即臉色漲得通紅,支支吾吾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要說算,那等於就是親手在自己臉上扇兩個巴掌。
要說不算,他又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好在周末並沒有繼續為難吳宇,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麵向著台下所有人說道:“藝術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麼神聖。”
“誰說殯葬曲就不能算藝術?”
“在咱們華夏,祭祀祖先是幾千年來的傳統,左傳中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事實上就算在西方,音樂一開始也是為宗教服務的,為了宣傳教義,感化信徒才誕生的音樂,這又和殯葬曲有什麼分彆呢?”
教室中,所有人都看著周末在台上從西方最初的宗教音樂,說到了近代的各種音樂形式,又從華夏春秋的禮樂,談到了現在的民樂。
古今中外,侃侃而談,給台下的學生們上了一堂非常生動的音樂史課。
那些一開始準備來踢場子的學生們,此時卻一個個聽的津津有味,聚精會神,偶爾在周末講課的間隙,還有人主動給予掌聲支持。
事實上這些東西,並不算新鮮,學校裡麵的老師也沒少說,但由於周末那首技壓全場的《鬼火》,讓學生們在看周末的時候,帶了一層濾鏡。
“真可笑,就我們還想著要來踢場子呢,不說技術上的東西,就是他這些音樂史的知識儲備,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了。”
“謝謝周末,讓我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究竟有多麼的無知。”
“彆說了,再說下去,我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太丟人了,還踢場子呢,就下被人一鍋端了!”
一堂課下來,教室中那些本來是找茬的鋼琴係學生們,此時徹底被周末給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