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伍維、陸遠二人在李明去忙自己的事之後,就商量開了。
伍維:“這位小兄弟出口倒是大方,不知話裡麵有多少水分,我們的貨是留給他還是放到市場去賣?”
陸遠:“管他有不有水分,我們賣我們的,他也說過,我們能賣到好價錢就自己賣,賣不掉再由他包銷。”
伍維:“話是這麼個理,但他在火車上幫過我們,人家的好處還是要記住。如果我們賣不掉,又再去求他買下,就不太好開口呢。”
陸遠:“我們到市場來了,總要去看看行情吧,要不然回到廠裡也不好交差。”
伍維:“那好吧,先到市場試銷幾天,實在賣不掉,需要求他的時候再來求吧。”
兩人沒想到市場比他們想象的中的美好相去甚遠,如今落到這個下場,還是黎明伸出援手,幫他們解了危,要不然落個傷殘什麼的也是有可能的。
說起來這個年輕人有大恩於他們,兩人是忘恩負義了。但即便如此,黎明還是以怨報德,兩人畢竟不是木頭人,很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兩人隻想把貨賣出去,好回針織廠。陸遠試著問李明:“兄弟,我們就把價格就在成本價上再讓利一成,你能接受嗎?”
李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伍維以為李明不同意,狠狠心一咬牙說:“我們再讓一步,低於成本價兩成,兄弟行行好,就讓我們回去能交差吧。”
李明說:“你們本來就陷入困境了,我怎麼還能落井下石呢?”
陸遠以為李明講的是客氣話,慌忙說:“你能接盤,就是對我們的最大幫助了,怎麼是落井下石呢。”
李明搖搖頭說:“不,做生意要講誠信,才能做得長久,貪一時之利,是做不了長久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生意人。
一諾千金的古訓,不可不遵!我在列車上許諾你們的價,仍然不變。我相信你們,相信你們工廠,也不用拆包驗貨了。明天上午我們完成所有的采購任務之後,下午和你們倆去交接貨物,錢貨兩訖。”
李明從包裡拿出兩千元給二人:“這是兩千元定金,你們可以不用再懷疑我是說江湖話了。當時在列車上我沒有給你們定金,是希望你們能找到更好的買主,不想斷了你們的財路。”
伍維、陸遠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守誠信的熱心腸人,接過錢後感動的淚花閃閃。
伍維有點哽咽地說:“兄弟太俠義了,令我們感動!如果兄弟以後要貨的話,隨時給個通知,我們保證價格優惠,並且馬上就送貨上門。”
李明:“我也正這麼想哩,經商的有責任為工廠銷售產品。我們是一個省的,不如我們簽訂一個長期購貨合同,這樣你們就用不著到外麵去推銷,我們也不用找彆的廠家,互利雙贏,皆大歡喜!”
伍維、陸遠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在等著他們,要是簽上一份長期購貨合同,兩人就是大功一件,二人仿佛看到了獎金在歡快地向他們招手了。
陸遠:“李兄弟一個月可消化多少貨?”
李明:“你們除了正常渠道能銷出的貨,還有多少銷不出去的,我包銷了。”
伍維:“兄弟,我們廠一個月積壓了五十萬元的貨呢,你確定能銷的了這麼多?”
李明:“不成問題。你們現在已經積壓了多少?是些什麼品種。”
伍維:“已經積壓了二百萬元的貨了。大多數是尼龍襪,還有些綿綸背心,毛巾、文胸、內褲……我們之所以低價出手,就是為了加速資金回籠。
產品大量的積壓嚴重影響了工廠的生產,再增加積壓的話,就沒資金購進原料了。”
這幾樣貨都是小商小販們點名要的商品,尤其是文胸,是流行的女人內衣,時髦新潮,深受女人追捧。
李明暗喜:“這樣吧,每十天我給你們銷十萬元的貨,一個半月之內把積壓貨全部銷完。現在我們就可以簽訂供銷合同了。”
伍維、陸遠狂喜,隻要李明說到做到,簽定了這個供銷合同,他們二人就是廠裡的大功臣。
二人還是有點懷疑李明是否有這麼大的能力,陸遠又問了一句:“付款方式呢?”
李明淡淡地說:“你們現在資金緊張,我可以先付款,再提貨。以後我們親自到你們廠裡去提貨,或者是你們把貨送到我們公司來,當麵清點,錢貨兩訖。”
李明的話讓伍維、陸遠更歡喜的摸不著頭了,這些年工廠為三角債不知花了多少功夫、人力,卻還是懸而未決,成了廠裡的老大難問題。
李明這樣錢貨兩訖的可謂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更彆說先付款,後提貨了。
伍維擔心地說:“兄弟,你這樣慷慨大方,對我們來說是天降財喜,我們是感激不儘,但是你能夠在你的單位領導那裡過得了關嗎?你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們也不能讓你為難。”
李明沒想到這二人受了波折之後,也學會了替彆人著想了,覺得幫這兩人還是值得,
李明笑著對伍維、陸遠說:“我就是領導,我說了就準得,你們就放心吧。倒是你們要請示廠領導,現在到郵局去打電話吧,你們得到批示後,我們就簽合同。
明天我們都要在火車站托運貨物,要到後天才能回去,你們有時間吧。”
伍維、陸遠連大驚,看著李明這一身窮酸相的穿著,打死也不會相信,這個一天能為他們銷售出幾萬元針織品的財神爺。
但錢是做不得假的,人家給了二千元定金,還說以後或是提前付款,或是錢貨兩訖,沒有一點值得懷疑的地方。
二人大喜過望,連連說“有時間!”
當夜無話。第二天郵局一開門,伍維、陸遠就到郵局去打長途電話,把李明的事詳細向銷售科長做了彙報。銷售科長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一邊與伍維通話,一邊火速派人把常廠長叫來,讓伍維向常廠長直接彙報。
常廠長也不大相信,伍維急了,就把李明火車上為他們撿舉扒手,在批發市場製止凶手暴打他和陸遠,並對暴徒陳之以情,曉之以害,勸走對方,救下二人。再雪中送炭,以工廠所定價格買下他們沒人要的全部貨物……等詳情一一做了彙報。
常廠長聽後大為驚訝,聽完伍維轉述的李明原話,不得不感歎道:“真君子!此人日後必是陶朱公式人物。”
常廠長一錘定音,在電話中對伍維說:“你告訴李明先生,我馬上到火車站去乘車,親自到你們的招待所來與他簽訂合同!”
伍維放下電話,和陸遠緊緊地握著手,慶祝他們的成功。二人興衝衝地去告訴李明,黎明暗自高興,在前生留給他的記憶裡,這個國營針織廠是南方幾省中規模最大的針織廠,副市級的架子。
副市級領導級彆的廠長親自趕到這裡與他談生意,當然是最理想的談判對象,李明感到幸運,一般的商家可享受不到這個殊榮。
第二天上午,李明……等五人采購完畢,下午開始提貨,再拉到火車站托運。
火車站見李明有兩個車皮的貨物,就不肯給他隨旅客列車托運,而是要他另外用兩個車皮掛在貨列上。李明不願意,因為不跟列車一起托運的話,就不知要多長時間,雖然運費便宜很多,但時間跟不上,這不是李明所想要的。
李明跟車站相關領導磨嘰了很久,對方就是不答應,李明就犯愁了。此時想到了上次抓扒手的列車長,心說求列車長幫忙說情,不知能不能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