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屆是蘇省的新高考政策的第一屆,從文理分科改成了“3+1+2”的選科模式。
區區半年,沐絮對其他六門副科並沒有什麼深入的了解,學校也隻給了四個選科組合,她也就稀裡糊塗地選了“物生地”組合。
畢竟兩個占曆史,一個占化學,她好像彆無他選。
媽媽問她為什麼不選曆史,她隻笑著說,被中考嚇怕了。
沐絮的中考其他都發揮穩定,物化竟然還勉強沾到了130的邊。
可另人大跌眼鏡的是,她的政史隻有72分。
100分的卷子,隻有72分。
而和她差不多水平的朋友,政史都是九十多分。
而她距離一中的分數線,也就差了個政史。
那年榆東市擴招,一中分數線降到了661分,沐絮考了658分。
三分之差,她與朋友、約定通通背道而馳了。
一中和二中,一南一北,距離橫跨整個榆東市,仿佛遠在天邊。
但榆東不大,兩地距離實在算不上遠。
但不知為何,就是感覺很難再見一麵了。
如果不是刻意去見的話。
——
沐絮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餘添好像來找她的次數頻繁了起來。
兩人都是從小鎮上一起考到市裡的,而且從小學起就是同學,他們的媽媽便也就變得熟絡起來。
他們也都是陪讀,放學需要自己走回出租屋,兩個人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如果碰巧遇上,也會一起走回去。
從問她的同學關於自己,到一起回家,沐絮有時候刻意去避開,但免不了身旁一些朋友的起哄。
她無可奈何,搬出餘添有個發小的理由搪塞,才算是緩解了些許尷尬。
這也讓沐絮發現,從前在初中的時候,男女生走得近一點並不會有什麼閒言碎語,大家隻會覺得這兩個人是很好的朋友。然而在高中,正是情竇初開的十五六歲,大家想得也就會更多。
沐絮又會不自覺地想起陸衍旭。
想他會不會又遇到一個說得來話的女生,然後像初中對她那樣和她聊籃球、幫她批卷子、給她講題目。
想他是不是還和初中時候那樣耀眼,投籃時的奮身一躍都能引起一片歡呼聲。
想他有沒有收了收初中時候那個懶散的性格,看似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實則最是在乎。
想他會繼續他光輝燦爛的人生路途,即便在一中這樣人才濟濟的地方也能大放異彩。
他就應該乘風而笑,浴光而戰。
他的光芒,絕不會泯滅於百花齊放之中。
他生當耀眼。
而這一切,都再與她無關。
但她想,有幸參與過他人生中的一年,也已經是足夠幸運了。
遇見即是上上簽。
分班前,沐絮和餘添僅僅是在一層樓的最前和最後,分班後兩人的教室不過一牆之隔。
餘添在物地生組合的實驗班,她在同組合的普通班。
餘添選科好的離譜,但語數外卻平平無奇,沐絮正好與他相反,兩個人就經常互補。
沐絮把自己的語文摘抄本和英語錯題本借給他,他就給她解答她一些課上聽不懂的物理和生物題。
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交集了。
有一次,沐絮隨口說了一句即便不學化學也不會做那些簡單的題,餘添還嘲笑她菜。
暑假過後開學的那一天晚自習下課,餘添叫住了從他們班教室門口路過的沐絮,然後掏出一個本子給她。
沐絮疑惑,也沒伸手去接:“什麼?”
這一年讓他對即便九年同學也沒什麼交集的餘添多了些了解,對方也不過是個跟陸衍旭差不多的男生,愛玩,但成績也好。
難怪兩人能玩到一起。
餘添還在收拾書包,讓她自己翻。
沐絮翻開扉頁,上麵赫然寫著“化學必修一二”幾個字。
字不算好看,但端端正正的。
沐絮知道這不是餘添的字,他的字很醜。
但這個字跡,她也不認識。
但明明沒見過,卻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她也說不清楚。
餘添一邊把包往背上挎,一邊從後門走出來,跟她胡扯,語氣極度不正經:“隨便寫寫的。”
沐絮罵他:“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字兒,不像狗爬的就不錯了,能有這麼端正?”
餘添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好吧我承認,是門口那複印店老板給我推薦的,強買強賣的。”
沐絮勉強相信:“行吧,雖然我仍然持有懷疑態度,但謝謝你的好心。”
“一定要看啊。”
“放心吧你,我這個化學水平我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她剛剛隨手翻了兩頁,雖然薄薄的一本,但該有的知識點卻一個也不少。
連這種筆記風格都很熟悉。
她努力去想,但思緒卻被餘添打斷:“你說到底為什麼這麼早開學啊,還說是給我們補課,真服了。”
沐絮乾脆不再想,去應和他的抱怨。
一個不確定的念頭也就被拋之腦後,沒有再被拉出來考慮過。
【作者有話說】此刻一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熱心市民又一次點亮他的小台燈,兢兢業業地補著物理必修一二的筆記。
一個題外話:願我們都做自己,既無需豔羨她成為鬆柏,也不應唾棄他盛放玫瑰。
九月飛雪,狂風喧囂,中秋紅月,梅花自香。我敬佩每一位玫瑰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