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閣包廂終於歸於平靜時,已是半個小時後。
這頓晚飯,終究是不歡而散。
江書臣叫走了所有人,卻把江遇單獨留了下來,想與他好好聊聊。
但似乎,江遇並沒有心情聽他說話。
以至於他說了好幾句,江遇未曾回應他一句。
“你和林薇薇的婚事,真的要提前到五一勞動節?”
江書臣的手掌,落到江遇的肩頭時,江遇這才抽回神思,敷衍地應了一聲,“嗯。”
“真要提前?”
江書臣故意重複問了一遍。
看他眉心像打了結似的絞在一起,江書臣頗有感觸。
“你這麼痛苦,明顯就是放不下小聽。”
“這五年來,從小聽懷孕到小聽入獄,出獄,一個人帶著小柚子在外地生活,你何曾真正開心過?”
“江遇,愛之深恨之切,你才會這麼失了理智。”
江遇抬眸,瞪了江書臣一眼,“你在胡說八道,誰痛苦了?”
明明,他身邊已經有最好的林薇薇了。
車禍後,是林薇薇衣不解帶地在病房前照顧了他七天七夜,又去清泉古寺跪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替他求了平安符,他才醒過來。
之後,也是林薇薇悉心照顧和開導他,陪他度過那段人生至黑至暗的時光,他才擺脫了輪椅,重新站起來。
他的眼裡有深深的恨意,“曾經我對林聽的真心是錯付了。”
“薇薇才是我要守護一輩子的良人。”
他說的這麼堅定。
但內心,似乎並不快樂。
包廂落地窗外的夜風,終於停了。
他內心裡的狂風巨浪,卻掀得更加凶猛。
江書臣不知道說什麼好。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江書臣的手掌再次拍了拍江遇塌下去的肩頭。
“江遇,恩情並不等於是愛情。”
“林薇薇不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她的了解遠遠沒有對小聽的了解深。”
“林薇薇是什麼樣的人,我不予評價,也沒資格評價。”
“但我敢斷定,這次小聽突然來找你,肯定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萬一她得癌症的事情是真的呢,她要是真走了,今時今日你的所作所為,你後悔都來不及。”
餐椅裡的江遇,沒有再回應。
他看著江書臣,沉思了幾秒。
江書臣的話,他不是沒有想過。
但親子鑒定做得極其保密,除他以外無人知道。
以至於他更加堅定,對江書臣不由多了一絲懷疑,“林聽給你罐了什麼迷魂湯,癌症和托孤,都是她的把戲罷了。”
江書臣:“江遇啊江遇,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江遇從餐椅上起身,冷著臉往外走,“那就什麼也彆說,林聽的事情你彆摻和進來。”
走了幾步,他又轉身回頭,提醒著江書臣:
“彆忘了,你是林江醫藥的第三大股東。”
“也是夏靜姝的丈夫,是個有妻之夫。”
“林聽做的那些事情有損集團利益,彆到時候集團股東那邊對你有意見。”
“還有,你家那位公主病嚴重的女人,可是個出了名的醋精。”
在江遇轉身離開的時候,江書臣不爽地反駁著,“誰有公主病,不許你這麼說我家靜姝。靜姝隻不過嬌縱了一些,哪裡就公主病了?”
江遇的身影離開後,包廂徹底歸於平靜。
窗外的夜風徹底停下來。
但江書臣知道,這次林聽回來,林江兩家必定不會那麼寧靜。
以至於江書臣回到家後,心情有些沉重。
見到妻子夏靜姝躺在沙發上,敷著麵膜、手膜和腳膜時,他立即露出溫柔的笑容來。
“抱歉,和江遇聊了會兒,回來晚了。”
白天他聽夏靜姝抱怨去狂商場狂累了,立即坐下來,幫夏靜姝揉著小腿。
夏靜姝瞪了他一眼,“江書臣,林聽的事情你彆管。她就是個忘恩負義的。”
這件事情複雜得很。
裡麵摻雜太多。
江書臣也不便在夏靜姝麵前多說。
夏靜姝酸溜溜道,“再說了,林聽和你非親非故的,你幫她那麼多乾什麼,她就是想利用你。”
江書臣一邊揉著她的腿,一邊說,“小聽和你也是一起長大的,以前你們不是好姐妹嗎,彆在背後說她壞話。”
夏靜姝:“那是以前。她忘恩負義地背刺了林家和江遇後,她就不是我的好姐妹了。我就要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