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3月12日早上七點十五分,韓芸準時起床,洗漱完畢後進入廚房忙碌,今早吃牛奶、雞蛋、豆漿、包子、油條、外加蔥油餅,鄒京升好這一口,她特地學來做的。
一切收拾停當,韓芸進臥室叫鄒京升起床。
“書記、書記,起床了”
鄒京升緩慢睜開眼,一眼就望見了穿著圍裙的韓芸。
“有你真是幸福”
“書記,是有您我才幸福”
“你真是個好女人”
“的確,我也這麼覺得,起床了”
韓芸從床頭櫃和椅子上將衣服遞過來。鄒京升立馬從床上站起來。
“怎麼樣,xx厲害吧”
“書記,上班了,等會兒遲到了”
韓芸懂鄒京升的癖好,她迅速走出臥室,將飯菜擺盤上座,不多會兒,鄒京升穿好衣服來到餐桌前。
“今天天氣不錯”
“是的,太陽照耀山崗,很美”
“今天要去哪些地方?”
“上午,劉丹和趙書記要來,您讓他們今天上午來見您。下午您要去市財政局樊局那裡,談一談今年的撥款問題,晚上跟樊局共用晚餐”
“縣委書記真是個遭罪的官,上麵千條線,一個不敢得罪,下麵一堆事兒,忙都忙不過來,中間還有一幫人,拉幫結派拖後腿,難呐!
都說縣官是土皇帝,可哪個又知道這是一個乾最多的事兒、欠最多的情、彎最多的腰、陪最多笑,出了事兒最容易拿來頂包的角兒,為啥大家拚了命往上爬,因為這真不是人乾的事兒”
“那您還來當這個書記,再說了,您都這樣苦難,我們這些人呢,那沒法活了”
“當書記,是xx說了算,沒得選,xx是什麼,往大了說是信仰結出的果,往小了說,是人奴役人的合法形式,無論哪個國度,世界的本質是人奴役人,從貧富差距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注定了人類的彼此爭鬥,最可笑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xx的出現原本是為了追求公平,結果卻將公平越扔越遠”
“這個我有感悟,隻可惜我們是人,是人就得在人造的囚籠裡守規矩,不受規矩得人,結局都是悲慘得”
“是的,我們都得守規矩,無論多大的官”
鄒京升啃了一大口蔥油餅。
“餅好吃不?”
“不錯”
“叮叮叮”電話聲從臥室傳來。
“電話響了,我去取”
鄒京升喝下一口豆漿將蔥油餅送入肚中。韓芸將電話拿到跟前。
“喂,我是鄒京升”
“不好了,書記,出事兒了”
“什麼事兒火急火燎的”鄒京升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政法委書記趙立打過來的。
“趙衡死了”
“誰?”
“趙書記,春風鎮趙衡”
“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就死了呢”
“不知道,剛才公安局局長義給我打電話,說他們接到群眾報警,土葬死了人,派出所的同誌趕過去,發現了三具屍體,其中一具就是趙衡”
“他們怎麼知道是趙衡,又沒有走訪排查”
“那個所長之前開會的時候見過趙衡,他認識”
“那另外兩具屍體是誰?”
“不清楚,還在查”
“怎麼死的,知道嗎?”
“派出所的同誌說是中槍”
“這還了得,在我治下的來回縣竟然還有槍支,他義是乾什麼吃的……我馬上出發去現場”
“我已經在去的路上了,義應該比我先到”
“你到了告訴義,先控製好輿論,與報警人言明厲害,絕不能讓消息傳出去,引起恐慌。其餘的等我到了再說”
“是,書記”
“趕緊走,彆吃了”
“怎麼了?”
“趙衡死了”
“什麼?昨天才見過他啊”
韓芸解開圍裙,急忙幫鄒京升拿外套。桌上的吃食來不及收拾,兩人匆忙駕車趕往事故現場。
“這事兒太突然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我一點都不敢相信”韓芸一邊駕駛車輛一邊說道。
“我也不敢相信……你不是說他今天還要來見我嗎?”
“對啊,昨天說好的”
“開快點……”
正如義所料,他接到了基層派出所的上報,隻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他正以不錯的心情趕赴上班,突然接到電話,還是讓他心中微微一促,他知道又一場爭鬥即將拉響,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義第一個到達現場。
“韓局,您來了”派出所所長說。
“什麼情況?”
“一輛車駛離主道衝入林中,三名死者,一個是趙書記,我認識。還有兩個不認識,看穿著應該是ktv的服務員”
“都是中槍嗎?”
“是的”
“趙衡和一個服務員頭部中彈,另一個跑了,跑到那邊林中背部中彈”
“找到子彈和彈頭了嗎?”
“沒有,凶手很是凶殘,取走了子彈,腦袋被匕首掏了個大窟窿”
“從傷口能判斷是什麼槍打的嗎?”
“看不出來,傷口已經被嚴重破壞,隻能等屍檢,說不定能找到彈道的痕跡……不過我覺得應該是遠距離射殺”
“憑什麼這麼判斷?”
“您看啊,韓局,凶手為什麼用匕首在腦袋和胸口用匕首破壞,那是為了取子彈,說明子彈沒有穿透人體,威力小的手槍可以做到,威力大的手槍遠距離可以做到,威力大的遠距離射擊同樣可以做到。
根據血液凝固顏色、屍斑等情況初步判斷,他們死亡不錯過12小時,說明大概率在昨夜,晚上開著車,怎樣才能最快、最準的逼停車輛,手槍顯然是不容易辦到的,隻有,第一槍擊中司機,車輛偏離主道,第二槍瞄準趙書記,在他開車門的時候,一槍爆頭。第三槍服務員從另一側逃跑,結果還是被一槍擊中,這也解釋了他們的位置關係”
“嗯,有道理,車輛排查了嗎?”
“已經給交警隊打過電話了,讓他們查拍照”
“報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