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卿禾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醒來時吊瓶已經打完了,護士撤走吊針架子。
“姐,你醒啦!”
高卿苗一直關注著大姐,見她醒過來,趕緊把剛剛從藥房拿回來的化瘀藥膏打開,給她抹上。
腦門上的鼓包已經沒有早上來醫院時看見的那麼恐怖,消了不少。
清清涼涼的藥膏塗抹在上麵,過了一會兒,藥膏開始起作用,一陣陣刺熱。
高卿禾上輩子養尊處優的日子過了幾十年,年紀上來了,對自己身體格外注意。
平常感冒都沒有過,這會兒腦門卻頂了個刺疼的大包。
此刻重回二十歲的糟糕心情雖然已經平複,但還是忍不住想把自己腦子挖開,弄死那狗係統。
已經見識到高卿禾這個壞女人有多可怕的係統,色厲內茬小聲嘟囔:
【看吧,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你這個人還是太惡劣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啟動懲罰機製,這下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高卿禾閉了閉眼,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係統氣鼓鼓:壞女人!
“姐,蘋果,削好的。”
高卿苗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姐姐,見她眯眼上下打量自己,不自在的撩了撩燙卷的黃毛劉海,笑得小心。
“都是小虎他們硬拉著我一塊兒燙的,他們一起合夥弄了個理發店,非要拿自己人試試,我也是沒辦法”
高卿苗心虛的解釋著自己這頭黃毛卷發的來曆,表示他都是被逼無奈,絕對不是自己主動好奇。
從小跟在自己屁股後頭長大的親弟弟,姐姐最忠誠的‘仆人’。
高卿苗放個屁高卿禾就能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
能看不出來這漏洞百出的說辭?
她也不拆穿,隻是想仔仔細細把這個傻弟弟好好看一遍。
因為她已經三十五年沒再見過他。
上輩子弟弟被人活活打死時還不到二十二歲。
等她得到消息和江抱海趕回來時,人已經下葬了,都沒能見上最後一麵。
那會兒江抱海把小舅子安排到縣裡的老煤窯當監工。
年輕氣盛的青年人,身邊跟著一大幫混社會的狐朋狗友。
手裡有點權就飄了,橫行霸道。
當時周正華剛從鎮上調到縣裡,主管個體私營這塊兒,跟礦上起了點衝突。
那天恰好她因為周正華夫妻氣得流產,醫生說以後再也不能要孩子。
高卿苗那傻子,背著她帶了一幫人打到周正華家門口。
郝華萍報警,雙方混戰之下,高卿苗被活活打死。
放在後世,年輕人們或許覺得這種事件絕不可能發生。
可那是九十年代初,犯罪事件頻發,亂世用重典。
像高卿苗這種行為,聚眾威脅毆打公務人員,影響惡劣,當場斃了都不為過。
家裡人怕她養不好小月子,過了好幾天才告訴她。
現在想起那一天,高卿禾一顆心便緊緊的揪疼起來,呼吸不暢。
上輩子,她怪苗苗身邊那幫朋友,怪江抱海把苗苗安排去礦場當監工,怪爸媽,怪小妹,把身邊所有人都怪了一遍。
仿佛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怪自己。
怪自己這個大姐當得不稱職!
此刻看見麵前這個活生生的傻弟弟,一向被江抱海說性情涼薄的高卿禾。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不過隻掉了這一滴淚,立馬抬手把眼角擦乾。
她突然發現,回到四十年前也並不全是壞事。
榮華富貴是沒有了。
但現在她才二十歲,往後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現在爸媽身體健康,弟弟生龍活虎,小妹還在學校好好讀書。
而她自己與周正華、郝華萍之間的恩恩怨怨,也才剛剛開始露出苗頭。
一切都還來得及改變。
去他的惡女對照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