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讓這種事情變味。
但對方偏偏提了自己父親。
尤其,提的還是江偵整頓藥業的事。
那會兒的江偵風華正茂,把藥的價格一點點的壓進醫保中。
和幾個代表一起,一毛一分一裡的爭。
那會兒的江偵剛被調回京市,為了這個事,經常半夜才回來,然後在書房裡又點燈到天明。
知魚那時候已明確了自己以後要學醫的,有些懵懂的明白江偵做這件事的意義。
江偵從未在知魚麵前說過什麼很光偉正的話,念叨最多的反而是—“在其位謀其政。”
經常和知魚說的是:“等等啊,等爸爸這段時間忙完了,就帶你出去玩。”
“年紀大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已經年紀大咯。”
“來,讓我看看距離我退休還有多久。”
“等以後退休了,我就天天出去釣魚,回來的時候,再買兩塊豆腐,給你和你媽做小魚燉豆腐。”
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知魚戲謔的笑。
狹長的眼微微眯著,整個人顯得平和又鮮活。
知魚記得那次醫保藥業談好的那天,楊煥提著酒過來恭喜江偵,兩人喝的眼淚汪汪。
楊煥笑出了眼淚:“江偵啊,我今天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可能嫌我矯情。”
“什麼?”
楊煥笑出了聲,拿過江偵放在一旁的毛筆,揮筆在紙上寫下——「但願世上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
那時的二人朗聲笑著。
四十來歲的年紀,可知魚偏偏從他們身上窺出了他們年輕時的樣子——應是這樣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
他提到了這事,知魚心又往下沉了沉。
對方是在不停的想把這事往私事上轉。
站在一旁的唐聞拉住了知魚的手,聲音沉穩又堅定:“江主任當年做的事的確令人敬佩。師妹這些年來,一直突破自我,在醫學之路上,向前堅定而行。”
“這不是承父之誌,而是醫學路上的薪火相傳。”
“那也不僅是師妹的父親,也是我們醫學道路上前行道路上的一束火。”
“看來林經理,也對我們這一行很感興趣。”
私事再次被拉到了公事上。
林經理看著她們笑道:“好。國內醫學有你們,果然是有一片光明的未來的。”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三言兩句的又繞了回來:“尤其是江小姐啊,後生可畏啊。”
點了點自己手中的文件名,“來,這文件呢,我也看的差不多了,這什麼後天性什麼冠病這個,對,就是這個,不錯,我很感興趣。”
“這個項目要多少錢啊?我投了。”
這話說的,不是難聽。
而是一種明晃晃的輕視、不重視。
實驗研究需要源源不斷的資金投入,他們實驗室所要研究的這個,金額很高。
最起碼,知魚自己,不靠著江家是拿不出來的。
而同樣,對於博江來說,雖是藥企大公司,但這麼大的項目,不經過董事會商討,根本不可能允許這麼大額的資金流出。
林蔚不是不知道。
而是,單純的敷衍她們。
果不其然,林蔚用一種縱容的語氣跟她們說:“你們小孩子嘛,總是喜歡搞一些有的沒的。不過呢,我還是支持的。來,小魚啊,跟叔叔說,要多少。正好,叔叔去年過年的壓歲錢還沒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