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東珠我一看成色就知道是極好的,就是這顏色老氣了些,我晚些吩咐人給你嵌在鐲子上。”
“爹,這幅前朝大家的春山圖,我一見著就曉得你肯定喜歡。”
廳內,人人臉上帶笑,喜氣洋洋一片,唯獨趙少夫人繃著個臉,“舒舒,這些都是晉王殿下讓你帶回來的回門禮嗎?”
趙舒爾拆盒子的手一頓,抬頭問道:“不然呢?這麼多東西難不成我還能偷回來?”
周氏手中的帕子捏了又捏,臉上才浮現出一絲勉強的笑:“舒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就是奇怪多嘴一問而已,這些東西珍貴,做妾室的回門實在是”語到末尾聲音越說越小。
趙夫人聽的真切,她一下就怒了,“不是你攛掇你娘家表哥來提親,舒舒的婚事能被擺在台麵上被陛下注意到嗎?不是因為你那不要臉的娘家非說舒舒跟你表哥情投意合毀她名聲,她能去做妾嗎?這不都是你造的孽嗎?”
她本來不想在女兒回門之日鬨不高興的,但這個大兒媳實在是個不像話的,要不是當初陛下有了讓大郎尚公主的念頭,她是絕對不會鬆口讓這種小門小戶的女兒入門的。
她不是什麼苛待兒媳的壞婆母,大兒媳嫁進來時,她還心疼這兒媳生母早逝,父親又是個不管事的,讓她在後院被繼母磋磨,對她雖是比不上舒舒,但也確實是什麼好的都緊著她。
沒想到她是個手短心黑的,趁著她回娘家給侄兒當證婚人,就把他那個黑心眼的表哥帶到府裡,偷了舒舒的東西就想要借助流言逼迫她嫁人。
趙夫人越想越氣,瞪著自家大兒子:“大郎,將你媳婦帶回去,我看著頭疼。”
趙知宴黑沉著個臉,冷硬道:“閉上嘴,回去!”
周氏眼睛瞪大,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夫君,“一家人都在這兒,你要我回去?我為何要走啊?我現在才是趙家的人啊!”
趙夫人被她氣的直捏眉心:“走走走,我還沒死呢,這個家我還做得了主。”
“我不走!表哥進府暫住母親也是同意的,為何出了事全怪我,明明是舒舒自己不穩妥,將帕子丟了讓人撿了去,為何還要怪我。”
周氏梗著脖子,臉因為大聲說話漲的通紅。
趙知宴見她越說越過分,乾脆上手拉扯了她一下。
這一下像是捅到馬蜂窩了一般,周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都嫁到府裡三年了,難道你還不信我嗎?你竟然為了你妹妹拉扯我?我是識人不清,給舒舒造成了影響,但這事我不是道了歉嗎?現在還要如何呢?是不是要我自請下堂才肯罷休啊!”
等她嚎完了,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那帕子不是嫂嫂讓你表哥去洗衣房偷的嗎?”趙舒爾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開腔。
周氏臉色驟然一變,尖聲說:“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是趙家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損害趙家的事。”
“滾下去!”
一直沒有吭聲的趙尚書一拍桌子,厲聲道。
周氏肩膀一抖,咬著唇不敢說話了,公爹在家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人,他如今都開了口,周氏就是有再多的話也不敢說了。
她欠身行禮,委委屈屈開口:“爹娘,公道自在人心,兒媳先告退了,不打擾您一家人團聚。”
這話一出,廳裡沒一個人臉色是正常的,尤其是趙夫人簡直是比吃了半截蒼蠅還難受。
等人走了,趙舒爾揚起笑臉活躍氣氛道:“母親犯不著為這事生氣,妾就妾唄,往好了想,我好歹也是皇家的妾,要是晉王爭氣,我還能撈個皇妃當呢。”
知道女兒有意安慰她,趙夫人勉強笑回:“這事可不能在外麵說,陛下這麼拖著皇子們不能立府,就是不想承認自己身體不好了,皇子們人人心裡都清楚,若是誰露出這種念頭,準要吃掛落的。”
趙舒爾親昵的摟住趙夫人,“我隻跟娘說,舒舒跟娘最親。”
“跟二哥就不親了?”門外響起一道爽朗的男聲。
循聲望去,說話的少年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明明是極為陽剛的樣貌,卻偏生了一副既圓又亮的眼眸,長而密的睫毛覆在這麼一雙桃花眼上,任誰見了也要說一句風流少年。
偏偏趙舒爾不買賬,她嘟著個嘴,不滿問:“二哥,你又去哪裡野了?我都回來這麼久了,你才過來。”
“小沒良心的,哥哥給你弄了這麼大的排場,不得去善後嘛。”
趙知風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吊兒郎當的笑著,十足十的世家紈絝做派。
趙父趙母見著也懶得說他,今日他好歹是辦了個漂亮事了,隻要舒舒回門的派頭夠大,晉王就得掂量著點趙家,包括馮家那個未來的正妃,也不能因為舒舒是側妃就隨意磋磨了。
見人都到齊了,趙尚書才咳了一聲道:“舒舒,我跟你兄長兩個已經商量好了,你的嫁妝再加上京畿的八百畝良田,還有齊豐大街的兩家酒樓。”
趙舒爾眼睛彎成了月牙:“女兒謝謝爹了~”
見著女兒笑的甜,看樣子是真沒將周氏的話放在心上,趙尚書這才放心了些,他今日是特意從衙門落了差回來的,如今時辰也是差不多了,必須得回去了,趙尚書頗有些舍不得。
“爹,你放心我現在嫁人了,就是大人了能照顧好自己的。”
趙尚書歎了一口氣:“誰說嫁人了就是大人了的,你若是在宮裡受了委屈彆忍著,爹會為你撐腰的,你彆怕!”
趙夫人斜眼瞥了一眼自家夫君冷笑:“受了委屈就說?嗬,是誰汲汲營營往上爬了幾十年,到最後連個女兒都保不住了?我家舒舒千好萬好都去做妾了,這就是天大的委屈!你有本事現在就讓馮家和晉王退婚,讓舒舒有個正妃的位置!”
趙尚書聞言臉色一僵,頗有些心虛的垂下了眸子。
眼見著爹娘又要為了這事慪氣,趙舒爾趕忙轉移話題:“那女兒今日能不回宮嗎?”
趙舒爾一句話,彆扭的氣氛突然消散,幾人齊齊發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