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聲音卻冷冷地反駁，帶著一絲譏諷。像一條毒蛇，悄然纏繞在他的心頭。
“你錯了！那些人要麼有築基大修的父親，要麼資源豐厚，試錯成本低。”
“你一無背景，二無資源，若不登上紅雲劍宮，築基之路便遙遙無期！”
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試圖壓製住嚴星瀚的堅持。
“沒錢可以掙，掙了也能築基，何必在此受苦？趕緊離開吧！”
“條條大路通仙道，不止眼前一條。”
嚴星瀚的腳步不由得一滯，身體微微搖晃，險些從石階上跌落。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紅雲劍峰仿佛化作一片血色的迷霧，吞噬著他的意誌。
這就是紅雲劍峰的問心效果。
仙路漫漫，路途艱險，能夠走到儘頭，不單靠的是天賦，也靠得堅持，沒有一顆百折不撓的道心，就無法前進。
所以紅雲劍宮有問心一關，考驗的就是道心。
想要踏上紅雲劍宮，飛行是永遠上不去的。
隻有踏上劍峰才能進入，然而在踏上之時，就會產生無儘的退縮之心，抗不過，就會退。
“噠——！”
一聲輕響傳來，轉移了嚴星瀚矛盾和痛苦的思緒。
他回過頭來，瞳孔猛然收縮。
隻見一名青衫青年正從容不迫地踏著紅雲劍峰的石階，步步向上。
“那是……方鈞？他不是和大師姐一起來的嗎？我之前未見到他登上紅雲劍峰，還以為他隻是個虛有其表之人……”
“果然，大師姐的眼光不會錯。”
“方鈞！我是大河派的嚴星瀚，你還記得嗎？我有個問題——你為何能在紅雲劍峰上如此從容？”
嚴星瀚忍不住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與困惑。
以修士的記憶力，方鈞自然記得嚴星瀚。他停下腳步，淡淡瞥了一眼對方，語氣平靜：“紅雲劍峰很難嗎？不過是散步而已。”
嚴星瀚：“……”
方鈞淡淡道：“想不想我帶你一程？”
嚴星瀚本是不信，但看見方鈞的從容，開口道：“你難道有辦法帶人？紅雲劍峰不是個人考驗？”
方鈞道：“豈不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隻要能力足夠，帶人並非不行。”
嚴星瀚剛想答應，但內心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不行，不能讓方鈞帶。帶了就如盲人拄拐，從此有了依賴之心。一旦方鈞離開，你就再也難以前進。”
然而另一道聲音道：“豈不知選擇比努力更重要？自己無能為力，投靠大能並不是什麼丟臉之事。”
“依賴大能，全憑大能喜惡。萬一大能厭惡，從此一墜不起。”
“笑死，你都不能再憑自己前進，不依賴大能之手，永遠原地踏步。”
兩種矛盾的思想再次在嚴星瀚的腦海中衝突。
嚴星瀚眼角模糊，已然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他咬牙切齒道：“不想，我自己能行。”
方鈞道：“不後悔？”
嚴星瀚憤怒道：“不後悔！”
方鈞道：“那好，我走了。”
說完，方鈞步履輕鬆地邁向山頂。
嚴星瀚突然大聲道：“真的有雞犬升天之法？”
方鈞頭也不回，淡淡道：“沒有，騙你的。”
嚴星瀚張嘴，無聲地笑了笑，然後腳上升出一個力氣，開始繼續登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