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坐在院落的中廳裡,聽見動靜就站了起來,看清來者是蕭惜緣後,眼裡燃起的光又滅了下去。
“是你啊”阮卿還以為是魅她們回來了。
蕭惜緣抿了抿唇,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如何說起,橫豎情況未知,要是一個無心之言傷到人,那便不好了。
“已經派出很多人去找了,我想很快能有消息。”她並未把梁琦回來的事情告知,就怕二度刺激。
“消息不重要,人回來才是最重要的。”阮卿整個人都懨懨的,不複白日裡那股子精神氣,“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阮卿知道她儘力了,即便這會兒是滿肚子怨懟,也不會把火氣撒在個孩子身上。
蕭惜緣頷首,她來一趟屬實是出於擔憂。她深知父母為子女嘔心鋪墊前路,基本上子女是生命的一部分。如今突遭變故,一時轉不過彎再正常不過,但陰知也還是放不下心。
她去時,在院落門口看見了匆忙走來的一之宮陰父子,想必是聽了消息緊趕慢趕。兩者相遇,草草道聲好,就各忙其事。
雨滴從空中墜落,宛如春季的柳絮複生在秋,絲絲密密,浸進人的皮膚,帶來幾縷涼意,也在地麵留下點點印子。
一個身材消瘦的人站在街邊巷口等待著,涼風刮起,他身上的深綠色雨衣隨風擺動,像極了空蕩蕩的衣架子,這就是他們口中的竹竿兒。
他一動不動等待,直到車子停在巷子口。
其實車子比他預想的時間要來得慢,大概是為了繞開暴亂的地帶。
這會兒槍聲已經停了,可那大堆的殘局仍需耗費時間收拾,旁人自是能避則避。
“哪找到的?”夏墨剛開車門,尚未下車便已開口詢問。
“先前發現那個”竹竿兒話到嘴邊頓住,愣是把那句‘死人’咽回去,唯恐用詞不當挨訓,就換了個形容,“發現簡先生遺體後,我們的人按照您的吩咐在隱秘處蹲點,順帶進行搜索來規避風險。當中一個手下在路過某個巷子的時候,瞧見牆麵上的半個血手印,四下探尋後發現不遠處就有家店的門鎖被撬開,店中倒著兩個人。”
“兩個?”夏墨看向他,捕捉到話裡的關鍵詞。
竹竿兒點點頭,走到車尾,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找出雨衣給夏墨披上。
隨即二人拐進巷子,竹竿兒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麵替夏墨開路。
“一之宮魅不見了。”說時扭身把剛找到的兩枚銅製吊牌遞給夏墨,“這是在漁具店外找到的,應該是江樓客棧裡人員的身份牌。我猜測就是他們,借著身份的便利套取信任,趁其不備把一之宮魅劫走的。”畢竟是空桐悅帶來的人,加之是客棧的打手,戒心放下的更快。
“關於另二人的情況洪少天挨了刀子,已經送去醫院了,後續也有我們的人跟進。至於空桐悅誒小主子”竹竿兒話還沒說完,就見夏墨一陣小跑跑到那家漁具店門前。
空桐悅被帶了出來,靠在店外的牆角坐著,人還是無意識的狀態。周圍都是被竹竿兒安排的手下侯著。手電筒的光打得那叫一個亮堂。
夏墨蹲在她麵前,手輕拍她的臉試圖叫醒,但卻沒有動靜。不由得皺起眉頭開始仔仔細細查看她身上是否有傷處。上到淩亂的頭發下到沾了濕泥的鞋,看見她被撩起半截袖子的胳膊,視線最後的落點是她脖頸處淺褐色的印記。
“是電擊槍電暈的。”竹竿兒走過來交代,“我們大致檢查過,空桐悅多半隻是些皮肉擦傷,唯獨重些的就是胳膊關節稍有錯位,我發現的第一時間給接回去了。但不知要不要送醫。”空桐悅的出現是沒想到的,所以這也是他們把夏墨急叫來的緣由。
不論是在l市時,還是在寧城,都有人暗中保護夏墨的安全,因此他的一些行動亦或是見過的人,其實他們都有認過臉,或多或少能分辨在小主子心裡那些人的地位。今夜的空桐悅就是最好的舉證。
夏墨手輕捋了下空桐悅的頭發,眸光遂深而複雜。
“送醫院去,和洪少天一道。再通知上官雲達,讓他去。”這樣若是外人問起還能有點辯駁的說頭。
“這”送醫理解,和洪少天送一起也能理解,可通知上官雲達,竹竿兒就很不理解了。
夏墨睨他。
竹竿兒立馬抬手招呼人,把空桐悅背起來送了出去,全程沒有拖泥帶水。
送走空桐悅,夏墨起身,正巧看見門框上掛著的風鈴,順手指了指。
“你們掛的?”
竹竿兒:“不,來的時候就在那裡,興許是店家忘記收進去了。”
夏墨從簷下向外退了幾步,仰頭,雨水打在眼上有點阻礙視線,不過借著其他人的手電光,還是能看清招牌上寫著的‘老鄧頭漁具’。
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