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的事情,你其他幾個表舅自然會去查,哪輪得到你一個小屁孩子來管?你是覺得我們曹家沒人了麼?”
曹雨煙聽這話無數遍,早已經聽到厭煩的地步,不滿的情緒抑不住的往外泄:
“表舅他們查了那麼久,多少個日夜過去?有頭緒麼?無非是看人下菜,仗著我父親不會去追究便拖著。他們想要瓜分曹家地盤的心思連我這個小輩都看得出來,我不相信外公您會沒感覺到!”
“你表舅他們做事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反看你,剛剛的話要是放在你曾外祖母在世的時候,你少不了一頓家法。”
曹雨煙搖搖頭,不知是被哪句話戳到痛處:“是啊,曾外祖母對曹家男丁利益極其看重,外公一脈相承,也把她的壞毛病學了。”
“你說什麼呢?啊?!”曹老爺子聽出曹雨煙話裡話外的貶低。
“我有說錯麼?就因為男女有彆,所以男性天生該占大頭,吃性彆紅利,媽媽付出千百倍努力才能換來的東西,表舅他們卻唾手可得,甚至認為這是理所應當。若說真的沒偏心,隻怕是您自己都心虛吧。”
“你放肆!”曹老爺子拍桌而起,“你這是忤逆長輩!”
“若陰知道長輩所做是錯還附和為止,那不叫孝,那叫愚!”自小學的就是知錯則改,結果到了長輩身上卻是另說,何其好笑啊。
“當年您一句女人就該嫁人,把我媽媽,您的親女兒給嫁出去了,可事實又如何呢?這才多久啊~母親去世才多久那個男人就另娶新人,這合情理麼?寧城人都稱讚外公心善大度,舊婿娶新還送賀禮,即便女兒不在,仍與女婿如家人般親密。可我知道,您隻是為了莫須有的麵子,因為您怕!您怕被人看出來曹家當年的婚事就是個笑話,怕被人戳脊梁骨說你眼瞎看錯了人!!”
曹雨煙的每個字都踩在最痛的點,曹老爺子氣得額角青筋凸起,抬腳對著曹雨煙腹部就是一踹。踹完自己都打了個趔趄,往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他胸口快速起伏,鼻子呼出粗氣,緩了一會兒,他看著摔趴在地的曹雨煙,然後伸手指著門口,對其喝斥道:
“既然你對我如此不齒,既然你那麼有能耐,你就給我滾,滾出去,站到大街上,說你和曹家沒有任何關係,日後也不會再占用曹家一丁點兒好處,你看會不會再有人搭理你!一個沒有用處,不懂得尊重長輩的女人,屆時不論做什麼都隻會讓人瞧不起,最後彆人把你當做爛泥踩到地上。”
曹雨煙聽著自己親外公的話,沒有哭泣,反而笑出了聲。
“您看,你果然還是這麼想的。曹家內部就像是條食物鏈。在你們眼裡,長輩,尤其是男性長輩,是處在食物鏈頂端的,反之女子就是底端。於你們來說,女子天生就是仰人鼻息而活。所以,你們‘理所應當’的去‘疼愛’。可一旦意見相左,亦或者女性產生了反抗的心思,你們就會態度大變,覺得權威受到了侵害。”曹雨煙艱難從地上爬起,站立起時,傷到的地方陣陣刺痛。
“你們給予了你們所認為的女性需要的一切,就覺得女性就該忍受由你們帶來的情緒。還如審判者般做出獨斷,批評‘嬌生慣養’的人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然後將曾經日日有的優渥的環境,一夕之間全部收走。你們覺得失去靠山對女性是最大的羞辱,殊不知,這隻是你們的遐想罷了。我不服,我也不要。”
說完後,她捂著傷處走出去。雖痛,卻是直著腰。走出去後,腳步虛浮得很是厲害,丸子扶住她,輕聲喊著姑娘。
“走吧”曹雨煙對她說道,丸子點點頭,兩個人就這麼攙扶著往院外走。
姍姍來遲的曹家二房的小兒子曹達裕正遠觀曹雨煙的主仆情深,待二人走遠了才裝作火急火燎跑進院。巧的是曹老爺子被曹雨煙這些忤逆話氣的頭疼胃疼,這會兒他坐在椅子上,麵色如鐵。這也給了曹達裕表現的機會,本來要進屋照顧老爺子的手下都被他攆出去了。解決完閒雜人等,他進屋,目標陰確的朝曹老爺子迎上去,關切詢問。
“叔啊,怎麼突然氣成這樣?是不是雨煙那孩子惹事了?要不我收拾她去!”說著就卷起袖子一副要收拾人的架勢。
曹老爺子不傻,曹達裕這話說的有漏洞,一聽就知道他在外麵蹲半天,估計那些忤逆話他都聽去了。
“行了,隨她去吧,找回來我看著頭疼。”
“誒,行。”曹達裕立馬收回步子,他就等著曹老爺子把他拉回來,“叔啊,我看你這麼難受,要不要找個醫生來開點藥?”
“不用了,緩緩就好。”曹老爺子背靠在椅子上,平複了下,開口道:“怎麼突然來了,碼頭那邊又出了什麼事?”
曹老爺子對曹達裕就沒抱期待,回回來都沒好消息。要不是當年自己女兒受傷,一時之間沒幫手,不然怎麼會把二房這個草包拉過來?若是真捅出大簍子曹老爺子還能找個由頭把碼頭收回去,結果都是些零碎事,礙著親戚這層關係不能鬨翻,就拖到了現在。。
“嗐,也沒什麼要緊事。”曹達裕看曹老爺子的茶杯快空了,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添滿茶水,“就是警察他們檢查碼頭,這不得耽擱幾天不能出貨麼,我也是閒著,就到叔你這裡叨擾幾天,人多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