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言回頭朝中年儒士笑道:“這條小街還真有趣,先不說這夥黑衣人,我看那個小和尚倒像是從那邊過來的,也不知道小琉璃睡了沒,不然這小和尚可要遭殃了。”
街道上人聲雜亂,可小和尚還是聽到了李鳳言的這番言語,抬頭朝小客棧二樓望去。
李鳳言回過頭正好看到小和尚望向自己,於是笑眯眯的說道:“你好,小禿驢。”
小沙彌臉色一沉,死死的瞪了李鳳言一眼。
李鳳言卻滿不在乎,看就看唄,自己還能少塊肉怎地,於是故作吃驚道:“都說和尚是色中惡鬼,你可彆這麼看我,雖說少爺我長得俊俏了點,可少爺我隻喜歡美女,真不好你這一口。”
小沙彌聰敏靈慧,一眼便看出那少年書生並非常人,聯想到方才的少女,再看看窗前的少年,突然抽身後退,站在茶館門前遙遙觀望,根本不再理睬李鳳言。
李鳳言頓感無趣,關上窗戶對中年儒士說道:“我出去轉轉。”
中年儒士同樣起身,叮囑道:“不要回來太晚,我先回房了。”
李鳳言歡快地打開房門下了樓。
街道上,百姓們與黑衣人混雜在一起難解難分。
那鋪子裡,杜公子也漸漸清醒過來,稍一思索就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他左右偷瞄一眼,見沒人顧及自己,悄悄站起身,趁人不注意快速溜出了鋪子,剛來到門外就看到對麵就有一條小巷弄,一口氣就跑到了巷弄當中。
巷弄裡一片黑暗將他的身影完全淹沒,杜公子心中竊喜,以為自己已逃出生天,剛要邁步就感覺右腳一沉。
杜公子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慢慢低下頭。
一個滿臉鮮血的老婦人,正死死地抓著他的褲腿,嘴裡還叫罵著:“你這個畜生,你休想跑!”
杜公子使勁抬抬右腳卻不能掙脫,隻好哭喪著臉求饒道:“老大娘我知道錯了,你放我走吧,隻要你肯放我走,我保證來日必有厚報。”
老婦人目眥欲裂,瞪著杜公子罵道:“你這個畜生,殺了人還想走!我要把你放跑了,誰還我老伴兒的命!”
杜公子腦袋一大,感情自己剛才撞死了人家的老伴兒,他知道對方不會放自己離開,突然扶著牆抬起左腳,一腳就踩在了老婦人的頭上,一邊踩一邊威脅道:“老不死的,趕緊鬆手!你要再不鬆手,信不信老子明天把你也埋了!”
老婦人緊咬牙關就是不肯不鬆手,任由青年踩著自己的頭,肆意踐踏。
杜公子逐漸力竭,眼見無法掙脫心裡越來越急,一狠心用儘全身力氣朝著老婦人的麵部踢了一腳,老婦人頓時沒了動靜,可她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杜公子表情癲狂接連又狠狠踢了幾腳,語氣有些哭喪的叫喊道:“給我鬆開,快給我鬆開!”
此時老婦人已經徹底沒了氣息,但她的手始終死死的抓著青年的褲腿。
杜公子徹底慌了,扭頭看看前後無人,抬起左腳朝前大跨了一步,然後右腳拖著老婦人的屍體,就這麼一點點朝前挪動,隻不過這杜公子雖正值壯年,但平日裡縱欲過度身子早已被酒色掏空,沒走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他仍不死心,扶著牆拖著屍體繼續朝前挪。
可今夜他在怡春苑與那異國女子翻雲覆雨不下數次,最後更是喝的酩酊大醉,這會哪還有力氣,沒走出兩三丈遠,全身大汗淋漓,氣喘如牛,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巷弄外的叫喊聲越來越小,杜公子的心越來越慌,他坐在地上想伸手掰開老婦人的手指,卻又沒那個膽量,使勁朝屍體蹬了幾腳仍舊沒有作用。
最終,杜公子再也顧不得顏麵,解開腰間絲絛就把褲子脫了下來,下半身隻剩一條穢褲。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杜公子脫下褲子正暗自高興,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譏諷。
漆黑的巷弄裡,這一聲譏笑無異於晴天霹靂,杜公子心臟一縮差點嚇暈過去,猛地扭頭看向身後,隻見一個少年書生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指著自己的下半身捧腹大笑。
杜公子惱羞成怒,可他又不敢耽擱,爬起身就要逃走。
少年書生見對方要逃,立馬跑到杜公子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杜公子神色癲狂,麵部扭曲,盯著少年書生罵道:“滾開。”
少年書生充耳不聞,笑眯眯的一把攥住了青年的袖子,目光中略帶幾縷譏諷。
杜公子低下頭,看著被攥住的袖口愣在了原地,不過他立馬就明白了少年書生的意思。
這少年沒有阻攔自己,反而將自己的袖子攥住,那意思是想讓自己把上衣也脫掉,這種變相的羞辱令杜公子再也無法容忍,一巴掌就朝少年臉上扇去。
少年書生神態自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那巴掌扇向自己。
下一刻。
杜公子的手就如同扇在水中一般,越往前阻力越大,他驚恐的看著少年書生,恍惚間心底產生一絲畏懼。
這種畏懼的感覺,杜公子很熟悉但又非常反感,就像小時候念書忘做功課,第二天要麵對嚴厲的教書先生又像做錯事後,麵對自己威嚴的父親一般,那種壓抑、畏懼、膽怯的感覺令他快要發狂。
此時此刻,他在那少年身上同樣感受到了這種感覺,甚至猶有過之。
一瞬間,杜公子表情呆滯,愣在原地竟忘記了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