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耳鬢廝磨說愛的是他,如今說不愛逢場作戲的也是他。
戚家幺子,從小金尊玉貴受儘寵愛的長大,卻似乎沒有學會如何守諾。
戚朗眉峰抽動,像是被戳破謊言的慌張,又或是心虛。
唯獨沒有愧疚和歉意。
“阿晚,你幫我這一次,我會和爺爺求情,讓他幫謝家度過這次難關。”
他雖然不管事,卻也知道謝家瀕臨破產的危機。
若非謝晩和他有婚約,許多人還在張望,隻怕謝家早已被虎視眈眈的豺狼撲上去撕個粉碎。
“你知道的,爺爺一向寵我。”
謝晩胸口起伏一瞬,忍了又忍,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香檳。
“嘩——”
“你做什麼?!”
伴著女人尖細的叫聲,眾人喧嘩。
他們親眼見證謝晩將酒潑向戚朗的麵門。
精心打理的發型被打濕,滑稽耷拉下來,昂貴的定製西裝被酒漬浸成深色,一切都顯得狼狽。
“既然如此,那這杯酒,就祝你和你的真愛白頭到老。”謝晩麵無表情,“接下來,恕我不奉陪了,告辭。”
說完,她不管身後紛雜吵嚷,徑直離開。
這一瞬間,謝晩將所有顧慮、體麵都儘數潑到戚朗身上,仿佛身上的枷鎖也應聲落地。
至少此刻,她得到了短暫的放縱和自由。
剛出宴會廳,電話鈴聲急促響起。
是她父親謝鴻文。
謝晩垂眸,接起,嚴苛慍怒的聲音在耳邊炸開,“你想讓全家人都因為你陪葬是嗎?!”
“今晚多重要的場合,你耍性子也該有個度!不就是戚朗帶了個女人嗎!值得你當眾下他的臉!還當著戚老爺子的甩手就走?!”
從頭到尾,隻有指責,沒有關心。
夜晚的風寒涼,吹透她原本就淡薄的禮服裙,手指因失溫而僵硬。
“我想取消婚約。”
謝晩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寒風中響起,輕而飄忽。
謝鴻文大約是沒聽清,也或許是聽到了卻不在乎。
“趕緊去跟老爺子道個歉,要他原諒了才算作罷。不然我們全家都給因為你去喝西北風!”
電話被掛斷,謝晩愣了回神,轉身正待離開,不成想撞進一片胸膛。
“小心看路。”
男人扶了她一把,低啞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謝晩驚訝抬頭。
戚晏。
他怎麼在這?
謝晩站穩,後來退兩步,神情疏離,“大哥。”
她心頭忐忑,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宴會廳裡潑了戚朗一身酒,戚晏特意來弟弟找場子的。
謝晩對戚晏的印象,一向是寡言少語的繼承人形象,穩居高位,俯瞰眾生,因此有些怕他。
“抱歉”謝晩張了張嘴,“我今晚”
戚晏打斷她,將掛在肘間的一件外套披到謝晩肩頭。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謝晩愕然,竟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而且,今晚不應該是戚晏最重要的場合嗎?
他為什麼會表現的像是特意來送她一樣
自從跟戚朗訂婚,她的一切,都由戚家經手。
今晚乘的車和司機也是一樣,屬於戚家。
她剛當眾給了戚朗一個難堪,本以不欲再搭乘戚家的車,轉而從網上找了許久的網約車,卻不曾想,是戚晏出麵。
謝晩費解,卻不敢深思。
外套裹著軀體,讓人溫暖許多。
戚晏在前麵帶路,為她擋住迎麵席卷而來的寒風。
沉默片刻,謝晩抬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