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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池鏡看著手機笑了一聲,莊楚看他一眼,問:“笑什麼?”
池鏡說“沒什麼”,低著頭回餘聞嘉消息:參見上一條消息。
餘聞嘉:乾什麼要去酒吧喝酒。
——其實這才是餘聞嘉想問的。
他以為池鏡去的是那種很吵的夜店,表情越發嚴肅,停在飯店走廊裡回消息,前麵的室友一回頭發現他人都在五米開外了。
餘聞嘉直接給池鏡打了個電話。
“喂?”
“你喝酒可以換個地方,那種地方人員那麼混雜,不要待在那兒。”
池鏡無聲笑了好一會兒,餘聞嘉這一本正經的嚴肅腔調跟初中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不混雜,清吧,挺清靜的。”池鏡說,“再說我一個快三十的成年人了,你還擔心我在酒吧遇到壞人?”
餘聞嘉皺眉不語。
“領導”不發話,池鏡輕笑道:“領導還不信呢。”
“那我拍張照給餘領導審查一下。”池鏡拿手機拍了張酒吧的全景照,給餘聞嘉發了過去。
餘聞嘉點開看了一眼,的確是清吧的環境,光線幽暗,照片的背景牆上有酒吧的名字。
“領導放心了嗎?”池鏡問。
池鏡今天喝得有點多,講話拖著音調,聲音聽起來有點慵懶。
餘聞嘉“嗯”了一聲,突然說:“你喝多了。”
“沒有。”池鏡笑了笑,“我喝多不是這樣。”
前麵室友在喊餘聞嘉,餘聞嘉對池鏡說:“同學叫我,我先掛了,鏡哥。”
“嗯。”
餘聞嘉在手機上搜了一下池鏡去的那個清吧,走過去問他那幾個室友:“去清吧喝酒嗎?”
“行啊。”
這家清吧不大,但環境很不錯,裝修一看就是耗了心思的,複古情調拉滿,很有氛圍。一進門室友就對餘聞嘉說:“挺會找啊,這地兒不錯。”
餘聞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邊的池鏡,穿著他日常最常穿的白襯衫,一邊喝著酒,一邊側著頭跟他旁邊的人說話。
“這次學校的校慶,你們幾個去嗎?”學委問了句。
“校慶?咱高中?”另一個完全在狀況外。
“啊,沒看老同學群啊?”
“早八百年前就退了,什麼時候校慶?”
“12月份。”
“嗨,那還早了。有時間就去唄,還有機會見見那些老同學,都多少年沒見過了啊……一晃都十來年了。”
池鏡杯子裡還剩半杯酒,他今天差不多已經喝到位了,打算喝完這半杯就先走一步。他低著頭輕晃酒杯,跟他這幾個同學說:“月底我生日,提前跟你們說一聲,有空的話,過來吃飯,地址到時候我發群裡。”
“那肯定有空啊。”老學委說,“有事我也得給它推了。”
池鏡笑了下:“那倒也不必。有空就來,什麼也彆帶。”
旁邊有人在點酒,一道熟悉的聲音夾雜在細微的人聲中,從池鏡身後傳過來。
“麻煩給我一杯不含酒精的飲品。”
池鏡一愣,立馬轉頭看了一眼。
“隨便什麼都可以,隻要無酒精就行。”
餘聞嘉的目光恰好掃過來,跟池鏡對視了一眼,神情淡淡的。反應這麼平淡,顯然,他不是湊巧出現在這兒的。
餘聞嘉沒有回避池鏡的目光,但也沒有主動跟池鏡說話,跟不認識他似的。池鏡也當沒看見他,轉過頭繼續喝酒,想看他一會兒能有什麼反應。
莊楚越過池鏡看了一眼他旁邊的餘聞嘉,隨後又收回視線看向池鏡,喝了口酒,沒說什麼。
學委點酒的當兒,見池鏡的酒杯也快見底了,拿著酒單問他還想喝點什麼。
池鏡還沒說話,一旁的餘聞嘉突然開口:“彆喝太多酒,傷胃。”
池鏡側過頭,手撐著下巴,看著他。
餘聞嘉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看著彆的地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跟空氣對話。池鏡莞爾一笑,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嗓音有些低啞:“領導還來現場審查?”
餘聞嘉身邊的室友們循聲望過來,池鏡這邊的幾個人也是,視線都落在了餘聞嘉身上。
餘領導轉頭看向池鏡:“正好跟同學在附近。”
池鏡拿著酒杯,杯腳在台麵上輕敲兩下,開玩笑地問:“來找我玩啊?”
餘聞嘉還不承認:“來喝酒。”
“是麼,專門來喝不含酒精的酒?”
“來喝酒,”餘聞嘉頓了一下,“順便來找你玩。”
池鏡抿了口酒,點點頭:“原來找我玩是順帶的事。”
“不是。”餘聞嘉接過酒保遞過來的飲品,就這麼一步步被池鏡牽著鼻子走,“是主要的事。”
池鏡笑著沒說話。
學委終於找到機會打岔,問池鏡:“熟人啊?”
“嗯。”池鏡點了點頭,“鄰居家的弟弟。”
畢竟兩撥人都不認識,彼此間互相點頭微笑打個招呼就算完了,之後就還是各聊各的。
學委問池鏡還要不要點個彆的什麼,池鏡說:“不了,今天已經喝到位了,這杯喝完我該走了。”
“彆啊,這才哪兒到哪兒?”
池鏡笑了笑:“真到位了。”
說著他轉頭湊到餘聞嘉耳邊,跟他說:“你來找我玩,找的不是時候,我一會兒得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