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慧雲剛才罵陸小彬隻是一時氣急,並沒有一點嫌棄的意思。他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多年,她怎麼會嫌棄?更不會拋棄!
“我沒有嫌棄他,我沒有拋棄他……”
一行悔恨的淚水滑落許慧雲的臉頰,她當初不該對陸小彬要求嚴格,導致兒子的離家出走,這才讓蘇雪柔有了可趁之機。
儘管許慧雲說得話發自肺腑,哭得感人深切,但在知性溫柔的蘇雪柔麵前,村婦許慧雲的話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一個是知名女作家,一個是打零工的農村婦女,身份差距如此大的兩個人,任誰都不會相信一個村婦。
他們這麼一吵,整個車廂瞬間熱鬨起來。車廂內的旅客均探出頭來看熱鬨,離得近些的旅客直接掏出手機,準備錄下旅途中難得的“熱鬨”。
“就是這個女人,害得陸教授名譽掃地,原來當初是她拋夫棄子!”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許慧雲,車廂內再次熱鬨起來,場麵開始有些失控。
“好狠毒的母親!”
“孩子不過是犯了點錯,就將他趕出家門,真是喪心病狂,她才是豬狗不如!”
眾人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譴責許慧雲,就像她真的做過這些喪儘天良的事。他們才不關心事情的真相,更不想去了解事情的經過,他們隻享受站在道德製高點,審判彆人的快樂。
許慧雲拚命搖頭無聲地辯解著,淚水噙滿眼眶,任她怎麼擦都擦不完。
看著四周義憤填膺的人們,聽著他們惡毒的話語,她開始呼吸不暢,心疼得如針紮一般。最後,她急火攻心,兩眼一暈,昏倒在地。
“啊!死人了!”
眾人見鬨出了人命紛紛避之不及,許慧雲倒地的瞬間,蘇雪柔的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
在陸小彬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的那一刻,蘇雪柔無情地攔住了他,任憑許慧雲的心臟停止跳動。
此刻,不管許慧雲心中有多少不甘和怨恨,都停留在了這一刻,她的生命永遠停在了四十歲……
——
“慧雲彆鬨,你最懂事了。”
陸文彬不耐煩地抓住女人的手腕,一把將其扯進轉角走廊。他馬上要成為一名人民教師了,在民政局這種公共場合是要顧及形象的。
“陸文彬,你放手!”
許慧雲厭棄地甩掉陸文彬的手,她下意識地大步向後退,往身後的窗台靠去。
炙熱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在她的臉上,蒼白的小臉瞬間曬得粉紅,如新生的花蕾一般嬌嫩。
“你”
陸文彬耳根一紅,支吾半天才繼續道:“你知道害臊就彆鬨,我說過結婚的三金會補給你的。爸媽那邊催得緊,咱倆今天就把結婚證領了,反正你早晚是要嫁給我的。”
陸文彬的話說得胸有成竹,他知道許慧雲最後一定會妥協。隻要這結婚證一到手,單位分房的事就穩了。
“你是說,我們還沒結婚?”
許慧雲睜大雙眼看向四周的一切,老式的門窗,發黃的地磚,破舊的椅凳,全都是九十年代的老舊模樣。
她重生了?
她重返十八歲,重生到與陸文彬結婚登記那天,兩人因為“三金”起爭執的時候。
許慧雲喜極而泣,她還沒有跟陸文彬登記結婚,還沒有放棄高考,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