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出膛,直直的射中顧硯辭大腿。
鮮血四濺,男人痛得身體下意識一歪,整個人差點倒下去,又被他強行撐住身體。
“顧硯辭!”
溫顏破音,喉嚨傳來尖銳的痛。
鄭文光的槍頭拍了拍溫顏的臉,不解的問顧硯辭:“你不是要和溫顏離婚了麼?何必這麼在乎她?”
“我從未承認和她離婚。”顧硯辭說得乾脆。
溫顏睫毛微顫。
“那給我跪著進來!”鄭文光沉迷於侮辱人,仿佛以前被打壓的,今天都要找回來。
“彆……”溫顏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搖頭拒絕。
她不想看到這樣的顧硯辭。
顧硯辭卻是仿佛沒有看到她的示意,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膝行著往前。
鮮血順著左腿的傷口不停的往外流,他每動一下,血水就留得更快。
男人臉色越來越蒼白,痛苦讓他額頭布滿了冷汗。
四目相對,溫顏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那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層水汽。
“顧……硯……辭……”
她張了張乾咳嘴皮,無聲的喊他的名字。
溫顏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他的模樣,但是越想如此,那水汽就越嚴重。
“哈哈哈哈哈!顧硯辭,你也有像個哈巴狗的一天!”鄭文光得意到極點,餘光看到溫顏的臉。
他掐住溫顏的下巴,低頭就要當著顧硯辭的麵吻她!
他放鬆了警惕,這個動作讓槍口從溫顏的腦袋偏離,腎上腺素飆升讓溫顏的身體機能爆發。
溫顏看準時機,一頭撞歪鄭文光!
與此同時,身體猛地往上一頂,已經冰冷麻木的手迅速搶過鄭文光手裡的槍!
被綁住的雙手隻有手指能活動,溫顏趁機開了一槍,子彈從鄭文光手臂滑過!
鄭文光來躲槍時,溫顏順勢將槍甩向顧硯辭那邊!
“臭婊子!”
鄭文光大怒,一腳踹向溫顏,幾乎是同一時刻,又一道槍聲響起!
顧硯辭迅速搶過鄭文光的槍,“嘭——!”
子彈從鄭文光的後腰穿過,鮮血咕咕往外湧,他痛苦的倒地。
“溫顏!”
顧硯辭不顧腿傷衝進小木屋,來扶溫顏。
鄭文光見狀,詭異笑容突然在他的臉上綻開。
“你以為我要錢?”鄭文光說,“我要你們一起死!”
他按了一個按鈕,接受死亡躺在地上,得意的看著溫顏和顧硯辭。
“滴!滴!滴——”
刺耳的倒計時聲音讓人心顫。
“快走!”
溫顏狠狠用力推顧硯辭。
小木屋的門口隱秘處放著的炸彈進入倒計時:
“3!”
“2!”
小木屋有一個唯一的窗戶,窗戶外是峭壁和奔騰而下的河流。
顧硯辭抱起溫顏,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
“嘭——!”
衝擊波帶來熱浪幾乎灼傷人的神經。
溫顏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從急速下落中陷入一片冰冷的水中,強烈的衝擊讓虛弱的身體迅速失去意識。
溫顏的思緒再次回籠時,周圍已經一片漆黑。
她躺在草地上,全身濕漉漉的,冷的發顫。
手腳能動了,捆綁被解開,雙手的刺痛明顯,原本的紗布被拆開,被人換了新的繃帶。
溫顏懵了兩秒,昏迷前的畫麵迅速傳入腦海。
爆炸……
逃生……
落水……
顧硯辭……顧硯辭呢?!
她焦急的往四周望,在一米外看到一團黑影。
高大的男人斜趴在地上。
溫顏爬過去,透過月光,看到顧硯辭緊閉雙眼,陷入昏迷。
“顧硯辭!顧硯辭醒醒!”
溫顏不顧手腕的痛,艱難的將他翻身,一把摸到一片溫熱的濕潤。
是腿上的血!
溫顏指尖顫抖,又逼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顧硯辭!”
溫顏用手按住他腿上的傷,喊人的聲音發顫。
她雙手的捆綁隻能是他解開的,新繃帶也是他的手筆,大概是提前在身上準備了,而新繃帶是密封的,所以沒被水弄濕。
那他為什麼不先處理一下他自己的傷口?
他的傷明明這麼嚴重!
溫顏吃力的解下自己手腕上的新繃帶,在昏暗的光線中,纏住顧硯辭腿上的傷口。
男人的身體重,溫顏手上沒力氣,每一個動作都很吃力。
突然,一隻大手按住她的手。
“乾什麼?”
男人的聲音又沉又啞,掩飾不住虛弱。
溫顏一抬頭,一直憋著眼眶裡的眼淚猝不及防的砸了下去。
淚珠在月光下有一瞬而過的反光,砸在顧硯辭的心頭。
“你手上傷沒好,彆亂動。”顧硯辭握住她的手,“很疼?”
他以為她是疼哭的。
她從小嬌氣,小時候是打針都要耍賴的人。
“為什麼?”墜河後嗆了水,溫顏乾澀的喉嚨反而舒服了一點。
她問,“為什麼這樣做?”
“什麼?”顧硯辭摸摸她的頭發,耐心的問。
溫顏仰頭看他,心口一陣酸疼:“顧硯辭,你對你的妻子……很好。”
給贖金,還……下跪。
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
她覺得是在折辱顧硯辭!
他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啊!
林中的風吹散了女人的聲音。
顧硯辭長久地注視溫顏,似是無聲的歎了口氣。
“溫知知,我不是對我的妻子好,而是對你好。”
而你,恰好是我的妻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