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安靜了幾瞬。
溫顏從來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你懷疑是溫家人?”顧硯辭問洛北傾。
洛北傾下巴微揚,反問顧硯辭:“顧少覺得我汙蔑人?”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洛北傾:“……”
溫顏緩緩開口:“第一,我住在溫家,他們是最能接觸我並且讓我無意中服用藥物的人。第二,整件事情裡,他們是唯一受益者。”
原本她的風頭完全蓋過了溫慕之,讓溫慕之無論是從身份還是從個人才華上,都抬不起頭來。而將她悄無聲息地送去精神病醫院後,溫慕之開始在名媛圈嶄露頭角,好名遠撥!
“可是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溫顏繼續道,“如果這些猜想成立,那麼溫慕之達成這些目的的前提是重傷自己的手,從此與鋼琴無緣,這豈非得不償失?”
“查查就知道。”顧硯辭道。
溫顏一點也不想和他說話,依然當沒聽見。
溫顏和洛北傾非常默契的對了一個眼神,兩個人先後坐上溫顏的車,直接開車離開。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
“你又惹溫顏生氣了?”賀庭川眼裡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顧硯辭冷笑著瞥他一眼:“你把人哄回去了嗎?說不定過幾天洛北傾就能給你孩子找個後爹。”
賀庭川咬了咬後槽牙:“顧硯辭,你他媽又想打架吧?”
“我隻是提醒你。”
畢竟洛北傾真的乾得出來這種事情。
其實顧硯辭有些想不明白:“你如果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想給你生。”
賀庭川麵無表情的說:“如果我就想要洛北傾的孩子呢?”
顧硯辭詫異地看向他,轉瞬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這下輪到他幸災樂禍了:“什麼都不在乎的賀大少也有栽的一天。”
賀庭川遞給顧硯辭一支煙,自己點燃自己的,吸了兩口,沉默了半晌,問:“你什麼時候發生自己喜歡溫顏?”
“你是傻逼嗎?”顧硯辭很不能理解賀庭川問出這個問題。
賀庭川回他一個“你才是”的眼神。
顧硯辭自嘲地笑了一聲:“很久以前。”
“嗯?”
“很久以前,我就不想她對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撒嬌。”
這個任何人,一開始是顧景舟。
“包括洛北傾?”
“是。”
賀庭川覺得,要麼自己不夠喜歡,要麼顧硯辭是變態。
賀庭川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將洛北傾看作不同的。
在他看來,愛情並非人生的必備品。在情竇初開的年紀,他也隻是對個彆女生有過短暫的心動,很快便覺得這個人挺沒意思。
因此,在洛母以娶洛北傾作為交易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
娶誰不是娶?
他總歸要結婚,洛北傾還是個漂亮順眼的,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聽話。
不過,他又不打算和她正經過日子,也不需要聽話。
結果,現在不聽話的洛北傾要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離開他了。
溫慕之的手受傷是五年多之前的事情,溫顏進精神病院是五年前,時間長遠,並不好查。
溫顏不會相信學校所說的調查——她不入學,是最直接高效和最保險的辦法,就算法學院的老師們保她,其他學院的老師和同學也不會同意。
她要自己查!
溫顏和洛北傾先到溫顏當年入住的精神病院查看病曆。考慮到洛北傾懷有身孕,她被溫顏強行留在車內等,不進精神病院。
溫顏沒想到,有一個人比她先一步到現場。
“江學長?”溫顏震驚的看著江淮序。
她知道江淮序身體不好,出現在醫院很正常,但是,這是精神病院啊!
江淮序手裡正拿著文件,旁邊院長被兩個黑衣保鏢按在座位上坐著,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神色裡充滿了恐懼。
“顏顏!你怎麼在這裡?”江淮序錯愕一瞬。
“我來查點東西。”溫顏指了指院長,又看向江淮序,“額,你們這是……?”
“哦,沒事,有點誤會。”江淮序給了保鏢一個眼神。
保鏢立刻放開院長,卻依然站在伸手就能摁住院長的地方。
“你放心,學校那些事情一定不會影響到你的聲譽。”江淮序滿臉都是對溫顏的擔憂。
他說的是聲譽,而非讀博。
——有精神病史,在這個社會總是會受到歧視和非議。
院長正要說什麼,突然將溫顏認出來:“你、你是……”
“溫顏,五年前,我是這裡的病人。”溫顏提醒對方。
院長立刻道:“溫小姐,這位先生就是要看你的病曆,私自翻閱其他病人的病曆是不被允許的!”
江淮序冷冷的掃了一眼院長,這真是一個沒有眼力勁的人!
他有些心虛的看向溫顏,擔心溫顏想到剛才進門時的模樣,對他的印象不好。
“學長,這是我的病曆嗎?”溫顏詢問江淮序手裡拿著的文件,“我想自己看看。”
江淮序身體短暫的僵硬了一秒,看著溫顏,似乎難以開口。
“這是假的。”江淮序將文件遞給她的同時。
病例上的描述複雜生僻,但是溫顏看到有熟悉的描述:
幻聽,幻視,情緒持續低落……有傷人事實……近期生活發生重大變故……
診斷結果:躁鬱症,建議入院。
如果這份病例公開,那麼將會錘‘死’溫顏,讓她往後一輩子都生活在‘精神病’的陰影裡。
“這絕對是真的!我們不造假!”院長麵紅耳赤的辯駁。
江淮序微笑著轉頭向院長,慢條斯理的道:“我說,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