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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饒命,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眾差役見紅衣官人已死,方知大難臨頭,於是紛紛跪地求饒。
如果跪地求饒能保住性命,天下也不會死那麼多人,這一刻,史大人負手而立眺望遠方,眸色出奇的冷淡。
生逢亂世,官匪結派,沆瀣一氣,這位出身官宦世家的史溫黎史大人早已看清了局勢,目睹漠北王舉兵叛亂,他深感有權有勢,能文能武,才能在官場上如魚得水,立於不敗之地!兩年前彪形大漢流落街頭,僅憑失傳已久的江湖絕殺技——“霸王戟”賣藝求生,讓恰逢巡捕的史溫黎眼前一亮,一問方知,此人姓柳名奎,沔國人氏,為人憨厚,武藝高強,便好心收養了他,柳奎不負眾望,忠心赤膽,深得史溫黎歡喜,從此做了一個貼身護衛。
同為官府中人,史溫黎,花子卿與葶玉王三人也算有過十餘年的交情,隻是葶玉王善於治學而疏於人情世故,史溫黎心知肚明,看透卻不說透,以至於葶玉府被花子卿一夜所滅,史溫黎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那晚,他隻顧一個人喝了一夜的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道理他自然明白。花子卿為人過於奸詐,又有漠北王做靠山,史溫黎麵子上敬他三分,內心深處卻時常提防,更不會走的太近。
本以為葶玉府被滅不會再起波瀾,不料三天前,有內探告知史溫黎,聲稱葶玉公子還活在世上,並且就在劍閣關,史溫黎便火速派兵日夜追尋到了他的下落!
而這個殺人如麻的柳奎,不過是被史溫黎利用的工具,殺人不過頭點地,眨眼之間,十餘名差役無一幸免,全都慘死在青龍戟下,再看柳奎那雙殺紅的眼睛一掃四方,目光緩緩的落在道人身上,此時的他,殺意正濃,一陣風沙卷過,他手持青龍戟飛身而起,不出十個回合,一把鋒利的月牙便刺穿了道人的左胸,一股鮮血頓時流出了嘴角,終是不敵柳奎,卻也不想平淡的死去,他忍著劇痛,深歎一氣,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柳奎無言以對,反而更加凶猛的揮戟又刺,他隻是殺手,要殺他的人是史大人!
“今天的事,絕不會讓一個外人知道,所以,你必須死!”院中一片沉寂,史大人從容的說道。
“哈哈哈,這,就是你殺我的理由嗎?”道人一聲大笑,吐出血來,他的衣襟上血跡斑斑。
“大人要殺你,又何需理由!”柳奎橫眉冷語相告。
“掌櫃,快……快給我上酒……”白衣男子像是夢囈一般眯起漾水的眸子,滿口呢喃的輕喚道:“我……我要喝酒!”
“唉,小兄弟,這酒……我不能陪你喝下去了,以前,我還以為會救你,可是到頭來,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其實,我也隻想把騙來的銀子還給你,卻不想……還了我的命……”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要你還……”白衣男子撐起柔軟的身子,冷風,切過背脊,他的心像薄冰做的玻璃杯,風一吹,散碎了一地!
“一切……太遲了!”
唰……
青龍戟劃過他的鬢角,他已然決絕的揮刀自刎,那一句“一切……太遲了”成為他一生永恒的絕唱,但在此刻,顯得萬分淒涼而無助,他悠悠閉上了雙眼,仿佛進入了沉睡的夢鄉……
原來,這世間的緣份,可以這般淺薄!
“掌櫃,對不住了!”柳奎對他厲喝一聲。
“不要殺我,我隻是小小的店家,我什麼都不知道!”掌櫃向屋後剛邁出兩步,卻聽耳邊一陣風聲,腿腳一軟,癱倒在地,一條木凳淩空飛來,擊中了他的後腦勺,片刻丟了性命。
客棧充滿著濃鬱的血腥味,柳奎手握青龍戟,慢慢走近白衣男子!
“大人……”
史大人望著地上十餘具淩亂的屍體,輕歎一聲:“罷了,將他留下,其餘人都抬出去掩埋屍首,動作快點!”
“是!”史大人說完,門口的士兵齊應了一聲,匆忙跑進屋內搬運屍體。
等到一切處理妥當,落日的餘暉已流入窗格,看著地上爛醉如泥的白衣男子,史大人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飲儘杯中酒,方為紅塵人,本是王侯種,淪落階下囚!哈哈哈哈,葶玉啊葶玉,想不到我史溫黎今日救了你的兒子,你放心吧,我會讓他好好的活下去,你的故友莫蕭還在十王殿裡等著他,這麼美妙的一樁差事,我又怎好錯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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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把公子綁上馬車,打道回府!”
少時,這支騎兵終於伴著吱呀吱呀的車輪聲漸漸遠去,昔日喧鬨的劍門客棧寂然無聲的籠罩在暮色中!
“呼……”
但見百米高的屋梁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輕輕飄落,青色發絲下,一雙眼眸猶似秋波閃動。
“十王殿?”
男子心中念道:“莫蕭怎麼去了十王殿?”
思索未定,便朝兵馬的方向飛身而起,不料剛剛躍出數步,忽聽身後有人在喚他的名字:“林峰兄弟!”他一回頭,見來者黑紗遮麵,僅露兩眼,卻無法辨認模樣。
“你是……”
“林少俠不必緊張!”來者不慌不忙取下麵紗,微微一笑:“紅花寺陸湘故友秦冪,林少俠不認得了?”
“是你?秦兄,我當然記得,想不到能在這兒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