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一人可以喝到他釀的桂花酒了!”林峰絕望一歎,歎儘淒涼,卻歎不儘他深深的惆悵,道儘離愁,卻道不儘他淡淡的憂傷!
“林少俠,我們走吧,再怎麼難過,人也回不來了……”木琉璃望向他的時候,他憂鬱的眼神正迷離的望著遠方。
“木姑娘……”他不知說些什麼,愣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一個天涯浪客,身世浮沉雨打萍,一蓑煙雨任平生,有時,我的人,我的心,都不屬於我而存在,你跟著我,隻會苦了自己,你還是走吧!”
“林少俠,其實,人世的浮華千變萬化,起起落落,誰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等你體內的毒解了,身上的傷好了,我便會離開!”
“木姑娘放心,我的傷已好,毒已解了……”
木琉璃沉默了一會兒,柔聲說道:“林少俠若去十王殿,我便與你走完最後一程,縱使繁華儘落,此生無悔!”
林峰收斂起眸光裡的愁色,卻有幾分愜意的道:“隻是這一路上,會委屈了木姑娘!”
木琉璃坦然的笑了笑:“林少俠客氣啦,多一個人,便會多一份力,唯望此去,你我都會平安歸來!”
林峰欣然的點了點頭:“希望一切喜樂長安,如你所願!”
桂花酒鋪所在的濔江古鎮,乃是通往十王殿唯一的通道,隻是古鎮偏僻荒蕪,人煙稀少,比起戰亂紛擾的漠北,這兒的人們早已隱跡埋名,偏安一隅!
出了古鎮南門,二人又行數裡,便見一條浩浩蕩蕩的江河如一條長長的玉帶橫貫東西,岸邊雜草叢生,一塊破舊不堪的石碑上,刻著“濔江”二字,江麵平緩,水色如玉,霞光處雲霧蒸騰,微波流轉,粼粼一片,正如九天銀河灑落人間。
二人隔江眺望,卻見茫茫江麵上飄著一葉孤舟,小舟之上,一人雙手肘於頭下,仰天而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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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船家……”木琉璃向小舟上的船夫招手喊道。
“姑娘是要過江嗎?”那船夫模樣的男人側過頭來問她。
“是啊,還請船家渡我們一趟。”
“姑娘稍候!”船夫拿起一根長長的竹篙用力在水中一撐,便緩緩的掉轉船頭向岸邊劃來,待船靠近,才看清那男人約莫五十來歲年紀,一頂鬥笠斜挎在肩,濃密卷翹的胡須隨意飄散在嘴角兩側,像是高掛在清涼夜空中的兩把鐮刀。
“二位要去往何處?”船夫朝他們謙和一笑。
“十王殿!”林峰答道。
“什麼,十王殿?”船夫狡黠的目光在他身上遊離了一圈,又暗自一笑:“嗬嗬,小兄弟說話也不怕風大卷了舌頭,十王殿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人間的地獄,惡魔的天堂,二位一定是認錯路了,還是趁早回去,免得丟了性命!”
木琉璃隻是冷眉瞥了船夫一眼,若無其事的道:“十王殿,錯不了,船家隻管開船便是!”
“姑娘真是快人快語,不知說話可否算數?”
“本姑娘金口玉言,一諾千金,豈有說話不算之理!”一顰一笑間,木琉璃已縱身躍上了船頭,江風吹拂著一襲輕紗,她雙手叉腰,顯得風姿綽綽,傲氣淩人。
“林少俠,快上船了!”
林峰應了一聲,足尖輕輕一點,踏上船板。
“少俠,且慢,且慢!”
船夫拖起竹篙連忙迎上,手臂一橫擋在船頭,嗬嗬一笑:“少俠還請留步,你若是上了船,這船就開不了啦!”
林峰不解:“好好的船,這麼就開不了呢?”
船夫彎腰將竹篙沒入水底,測了一下水的深度,又左右晃了晃船身,小船悠悠蕩蕩顛簸了兩下,他用手撓了撓額前被風吹散的亂發,抿了抿嘴皮:“俗話說來,無風三尺浪,有雨水連天,南來與北往,一字排兩端,黑道橫著走,白道站一邊……這兒可是濔江,祖宗三代立下的船規總不能破了,劃船用船道,道亦有道,所以,坐船還得遵循一個道字,一條船上隻能坐一人,你看船還沒開,這船頭都被你壓扁了,中途若是遇上一點大風大浪的,豈不是全軍覆沒,我們都得沉入江底喂魚喂鱉喂王八了!”
此話似乎說的還人模人樣,木琉璃嘴角卻勾起冷笑:“什麼道亦有道,什麼又是黑道白道,這鳥不下蛋的地方,老祖宗的臭規矩早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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