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辦公室的一路上,薑梔枝明顯感覺到那位大腹便便的院長像隻泄了氣的皮球,強硬的態度一點點癟了下去。
徐恩燦被人攙扶著哎喲哎喲地去了醫務室。
陳院長給裴鶴年倒了茶,又急著出去接了個電話。
這間辦公室很新,明顯是剛剛收拾出來的。
辦公室的擺件也少得可憐,像是沒有人在這裡工作過。
薑梔枝坐在最邊上的椅子處,小口小口地喝著茶。
陸斯言就站在她旁邊,也不說話。
隻是會沉默著彎下身來,用紙巾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拭沾到水痕的指尖。
像隻守著主人忠心耿耿,又心懷不軌的惡犬。
裴鶴年眯了眯眼,語氣平淡,
“你可以走了。”
薑梔枝聞聲眼睛一亮:“真的!”
裴鶴年的視線越過她,落到陸斯言身上。
目光交錯的瞬間,陸斯言不卑不亢,垂下眼睛看著薑梔枝,
“大小姐需要我嗎?”
外麵的上課鈴已經響了,薑梔枝看著窗外腳步匆匆的同學,好心的拍了拍對方的手臂,
“小陸,你要好好學習!”
陸斯言沉默了片刻。
明明他永遠是那張波瀾不驚的神情,可不知道為什麼,薑梔枝卻覺得這會兒的陸斯言並不開心。
陸斯言偏啞的聲線在空氣中響起,
“我打了人,應該承擔責任。”
“你承擔什麼責任?明明是他們先出言不遜,是他們先辱罵我們!”
臉頰漂亮的少女抬頭看他,長睫忽閃忽閃,
“放心,我會保護你。”
一直沉默著的陸斯言終於笑了一下。
他本來長得就好看,蒼白而陰鬱的臉龐浮現一絲笑意,有種薄冰消融的溫柔,
“謝謝大小姐。”
那個身量偏清瘦的青年抬起頭來,朝著裴鶴年方向看去,朝對方頷首。
隨著“啪嗒”一聲,陸斯言的腳步聲隨著關門聲消失。
薑梔枝終於回過頭,對上了裴鶴年那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薑梔枝被他盯得心裡毛毛的,有些不自在,
“裴鶴年,你的表情好奇怪,你不會不打算幫我了吧?”
裴鶴年搭在桌麵上的手指輕輕敲擊了兩下,清冷的聲線沒有什麼起伏,
“我什麼時候說過幫你?”
薑梔枝瞬間睜圓了眼睛,
“可是你剛剛還在院長麵前說我們有親緣關係,還承認我是你的小侄女。”
裴鶴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那就算我說錯了。”
“裴家的小輩在我麵前向來乖巧,還沒有人敢在我麵前打情罵俏。”
“我可沒有這種剛表完白,就跟其它人談戀愛的小侄女。”
薑梔枝被他這種胡說八道的說辭,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
“裴鶴年,我沒有談戀愛。”
“他是我資助的同學,家境不好,所以很早就住在我們家了。”
裴鶴年抿了口茶,聲音平緩,
“哦?那你們倆還眉來眼去,什麼你保護我,我保護你……”
握著茶盞的修長手指暴露在空氣中,呈現出玉雕般的光澤。
聲音也涼涼的,
“我還以為自己一不小心,走到什麼正演繹著‘棒打鴛鴦’的影視基地。”
薑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