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仁康被他這句逆天的話氣得胸口呼哧呼哧,像是被踹了一腳的破風箱。
可是語出驚人的顧厭還不算完,那張與顧聿之五分像的臉上露出某種興致十足的表情,看向自己的父親,
“不過,也不能說是爸的錯。”
“畢竟當時的爸可能隻顧著爽,把潔身自好給忘了。”
顧聿之懶懶的扯了扯唇角。
坐在主位上的顧仁康給自己順了口氣,又狠狠的瞪了顧厭一眼,
“閉嘴。”
顧厭見好就收,索性閉上了嘴。
鬨劇看完,顧聿之也沒了跟對方虛與委蛇的興致,一雙長腿抬了起來,
“爸,我會找出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給您和您的臉麵一個交代。”
“你給我什麼交代?”
顧仁康臉上積威深重,語氣都帶著居高臨下的壓迫,
“壓著匿名發帖的人道歉,還是威逼利誘之後能讓人把話收回?丟了的麵子已經被踩在地上,再找補也於事無補。”
“你小的時候,爸教過你,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都是騙人的蠢話。”
“破了洞的衣服就不要再穿,丟進垃圾桶裡,再換新的。”
這句話出口,引得顧聿之劍眉之間的痕跡更深了些,
“枝枝不是衣服,她是我的未婚妻。”
“更何況,這件事就是彆人蓄意造謠,她本身並沒有錯。”
顧仁康:“她沒有錯,為什麼彆人造謠她?”
“歸根結底,是她處理不好跟彆人交往的分寸,也怪她沒有半點腦子,絲毫沒有嫁進我們這種家族應該有的政治警覺。”
顧仁康耐心告罄,擺了擺手,
“你把她睡了,我們也擺了跟她的訂婚宴,算是一個交代。”
“如今鬨出這種交際花一樣的醜聞,要退婚,彆人也怨不了我們,我們已經仁至義儘了。”
顧聿之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眯了眯,看向自己的父親,扯了扯了唇角:
“爸,我沒打算退婚。”
“這件事由不得你!”
顧仁康大手往桌麵上一拍,震得茶杯發出一陣響動。
他全然一副封建大家長的做派,像是某個深深宅院猩紅燈籠下權力具象化的老爺,光影照在他臉上的溝壑,有種陰森的恐怖。
“去看看你母親,聿之。”
正準備反駁的顧聿之動作一頓。
顧仁康卻扯出某個笑容,皮笑肉不笑,帶著某種嘲弄,
“你母親生了病,總是不好好吃藥,像個小孩子一樣。”
“去看看你母親,有你在,她總歸會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的。”
隨著“吱呀”一道門聲,穿著中山裝的身影在燭火的搖曳下慢慢拉長。
冬日的寒風灌了進來,刀子一樣刮在顧聿之臉上,勾勒著男人銳利而冷酷的臉部輪廓。
皮靴踩在地上的聲音響起,接著是顧厭低冷的聲音,帶著某種戲謔,
“哥,要退婚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臉部線條緊緊繃著,薄薄眼皮掀了起來,一雙精明的狐狸眼全是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