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君,你以為我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嗎?”
井上成美不敢接話。
長穀青川點了點地圖上的閘北區域,解釋道:
“能夠一次性的擊落兩架偵察機,國府軍隊至少在這裡安排了兩個防空炮的陣地。這說明什麼?這說明要麼國府在這裡有重要的軍事機構,要麼他們有大批的兵力集中在這一帶。
此時進行炮火覆蓋,我們能夠對他們造成最為致命的打擊,甚至能夠一舉奠定這場戰爭的勝負!”
聽完長穀青川的這番話,指揮室裡的眾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正所謂“防空防空,十防九空。”在這個雷達還沒被應用,瞄準隻能靠機瞄的年代,防空火炮的準頭都是非常感人的。
而且飛機也不是脆弱的飛鳥,而是相對堅固的鋼鐵架構,再加上這年頭普遍的平翼機大升力布局,使得飛機哪怕是被打的七零八落,但隻要核心功能不被破壞的話,就照樣能繼續在天上飛。
這就使得防空火力在應對空襲的時候,大多表現平平。
可是現在,國府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接連打下兩架飛機來,這說明國府肯定在閘北地區布置了非常嚴密的防空火力網。
對於國府的軍事實力有幾斤幾兩,日軍高層將領就沒有人不清楚的,國府的防空部隊就那麼多,他們要守衛首府、機場等重要地點,能被拉出來做戰場防空的部隊屈指可數,必然是要被安排在最重要的地方。
而現在,在八字橋這邊竟然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強大的防空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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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穀青川判斷,張文白的指揮部,應當就在這一帶!
這個張文白倒是大膽,竟然敢將自己的指揮部擺的如此靠前。已經乘車返回南翔指揮部的張文白:???)
在長穀青川看來,這兩架偵察機其實是發揮了它們的價值的,如果自己能夠一舉打掉張文白的指揮部,甚至於是炸死張文白這個國軍指揮官的話,那麼這場淞滬戰事將會朝著極其有利於大日本帝國的方向發展。
“好了,傳達命令去吧,要是貽誤戰機,被張文白成功轉移的話,那就是我們的失職!”
“嗨咿!”
傳令官立刻開始向艦隊各艦下達了火力覆蓋的指令。
井上成美嘴巴動了動,終歸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一會兒的功夫,接到命令的第三艦隊各艦便調整參數,開始向著八字橋方向瘋狂的宣泄起了火力。
閘北這邊。
才剛剛因為打下了兩架飛機而歡欣鼓舞的眾人還沒來得及重整隊伍,就聽到了天空中那熟悉的呼嘯聲。
“沃日裡良!”
剛剛才從日軍碉堡裡探出頭喘氣的邱團長大罵了一聲,又是縮了回去。
這一次,不需要任何人指揮,幸存的中央軍戰士們都是拚命的跑向那些碉堡,以求能夠在這場炮擊中保全性命。
“我們往前走!”
周衛國頂著恐怖的壓力,觀察了一下這一輪炮彈的落點後對著開車的張楚大喊道。
他們離著碉堡有點遠,這個時候貿然靠過去很有可能會被炮火波及。而周衛國注意到,這炮火明顯是在向西延伸的,所以繼續向東開,就能避開炮擊的範圍。
至於說向東會遭遇日軍的事情,比起身後的轟炸區而言,前麵大老遠攔路的那幾個小鬼子都可以稱得上是和眉善目了。
卡車後鬥裡,路鋒眼看著八字橋一帶的各種建築在日軍的炮火中化作一地碎渣,隨後,這些碎渣又被新的爆炸給高高揚起,崩解成更加細碎的粉末。
整個場麵,就如同電影裡的世界末日一般。
作為在和平環境中長大的後世人,路鋒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對現代武器的威力缺乏充足的認知。
直到他去了東北一趟,被炸飛了一次又一次。
而現在,這種恐怖的威力以一種更加直觀的方式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便是一支艦隊的火力覆蓋,方圓一公裡的範圍內,幾乎沒有任何完整的建築存在,所有立在地麵上的東西都被炸成了碎屑,地麵也是一遍又一遍的被犁起,又跌落。
暴露在這樣的打擊之下,幾乎沒有任何人類能夠幸存下來,哪怕是路鋒也不能。
“他們這是把咱們當成主力部隊了。”
周衛國的語氣中既有後怕,又有些慶幸。
路鋒明白周衛國在慶幸什麼,日軍目前在上海灘的軍隊就是一支孤軍,他們的人員、物資都是有限的。
現在他們在這裡浪費的彈藥越多,接下來的戰鬥中他們就會越加無力。
想到這一點,路鋒原本被這恐怖場麵所驚擾的心裡也是有了些高興的情緒。
甚至於,他還希望日軍的炮火能夠再猛烈一些,而且他相信,周衛國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在這個瞬間,路鋒和周衛國似乎都忘記了一點什麼東西。
八字橋的碉堡裡。
哪怕是這麼一座日本人下了血本加固的鋼筋混凝土碉堡,在麵對如此密集的大口徑艦炮轟炸的時候,依舊如同一艘在暴風雨中飄搖的小舟,隨時都有著傾覆的可能。
邱團長看著外麵近乎於重塑天地般的景象,心中已經是徹底麻木了,他的嘴中喃喃道:
“都說我是瘋子,這日本人比我瘋多了,我踏馬的是捅了你們天皇的腚眼了嗎?
好歹你也讓我真捅了以後再這麼對付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