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宋以珠心頓時涼了半截,沒想到這居然是謝霽的逆鱗,而自己愚蠢的自以為是居然要將命送了出去!
跪在原地的雙兒險些壓製不住嘴角的笑意,快死啊,死了之後世子還是和原來一樣,自己還有機會成為陪在世子身邊的人。
“咳,咳。”宋以珠跌落在原地,眼角沁出淚水,纖細的脖頸出現了一圈紅痕,春華連忙上前護著宋以珠。
隻見謝霽緩緩收起了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宋以珠,眼神蔭翳雙眸微眯,如玉般白皙的皮膚透著淡青色的血管,像是來索命的閻羅。
宋以珠緩過神來的時候,謝霽已經離開了,零零散散的仆人相繼起身,將小院門闔上,隻留下宋以珠主仆二人。
春華心疼地看著宋以珠脖頸上逐漸泛青的傷口,淚眼朦朧:“姑娘,幸好你沒事。”
宋以珠動了動眼珠,餘光中發現雙兒已經隨著仆人們離開,緩慢地搖了搖頭:“無事。”
聲音嘶啞難聽,宋以珠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謝霽手下活了下來,可能他也隻是沒有玩膩,不過隻要活著就很好了。
“奴婢就知道,那個雙兒不像是好人,早些時候她雖對姑娘恭敬,可是眼神總是說不出的桀驁,告訴您世子的生辰,卻閉口不提世子的忌諱……”
“好了春華。”宋以珠阻止春華繼續滔滔不絕,這次還是她太過輕信彆人了,原本隻想著人人都過生辰,謝霽也錯不了,卻沒想到出了岔子。
宋以珠扶著牆站了起來,目光落在一旁沾了灰塵的外衫,抿了抿唇:“將東西收起來吧,省得世子厭煩。”
隻不過是一件事碰了釘子罷了,她宋以珠還不至於尋死覓活,畢竟讓謝霽這樣的人心中有幾分自己的位置,恐怕不是易事。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突然起了風,夾雜著些許雨雪,落在地上的雨雪就成了混著泥土的冰沙。
謝霽撐著一把傘站在墓前,接連不斷的雨水衝刷著眼前的墓碑。
那是已故齊王妃,也就是謝霽生母的墳墓。墳墓被打理得很好,不長一根雜草,就連周圍都種上了鬆柏。
謝霽不說話,地麵濺起的雨水和十二年前的那場雨水一樣大,那時謝霽才不過七歲,扶著母親的靈柩呆呆地哭不出聲音。
齊王妃很溫柔,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尾梨渦,眼神始終慈愛地看著謝霽,坐在玉蘭樹下剝著謝霽幼時最喜歡吃的杏仁。
不知道什麼時候,齊王妃不愛笑了,眼神憂鬱而悲傷,她開始很依賴謝霽,抱著謝霽喚道:“歲歲,歲歲,你要長命百歲,阿娘不在,你要好好活著。”
歲是齊王妃給謝霽起的乳名,謝霽尚未及冠,不能取名字,齊王妃就喚他歲歲。齊王嫌棄這乳名起的像女孩子,看向齊王妃的眼神絕望而奇怪。
“你也配叫他歲歲?”齊王輕蔑的看著齊王妃,這個自己曾經最愛的女子,語言尖銳,刺向齊王妃最柔軟的心臟。
齊王妃伸手想要去拉齊王的衣袖,卻被他狠狠揮開,跌落在地上,手心擦破了皮。
“彆碰我,我嫌臟。”齊王厭惡的神色刺痛了幼時的謝霽,謝霽發瘋般咬住齊王的虎口,像隻凶狠的小獸。
“不許說我阿娘!”
再次上前的時候,謝霽卻被齊王妃拉住,抱在懷裡,那個美麗的女子嘴唇顫抖,像是忍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滴接著一滴的眼淚落在謝霽的手背。
謝霽讀不懂齊王妃眼底強忍著的痛苦,他隻覺得阿娘像隻即將翩然飛去的蝴蝶,他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再後來,齊王妃再度有孕,瘦削的下巴尖尖的,在謝霽生辰那天,和齊王的爭吵後,那個孩子不在了,齊王妃也隨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