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留風歎了口氣,問他:“從小就這樣嗎?”
楚星回“嗯”了一聲。
謝留風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楚星回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什麼了,但方才還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忽然就平靜下來了。
謝留風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知道自己怕冷,上回我唬你去寒潭,怎麼不告訴我?”
楚星回誠實道:“習慣了,能忍。”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除了會對冷敏感一點,平時也沒有彆的妨害。何況現在是夏天,幾乎沒什麼影響。”
謝留風忽然站了起來。
楚星回下意識抬起頭來看著他。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按在了他肩膀上,謝留風叮囑他:“彆動。”
謝留風一隻手按住了楚星回的肩膀防止他亂動,另一隻手觸上了他的額頭。
楚星回不太習慣這種受製於人的姿勢,也不太習慣跟人離得這麼近。
他下意識小幅度掙紮了一下,抬眸看見謝留風近在咫尺的麵容,乖順地垂下了眼睛。
他感覺到對麵人指腹的溫度在他的額頭上遊走了一會兒,似乎是繪製了一道符。
末了,謝留風輕輕點了一下他的眉心,遞給他一疊傳訊符:“如果遇到什麼無法解決的意外情況,記得燒一張傳訊符。”
楚星回忍不住摸了摸額頭。
上麵殘留的微涼靈力透過皮膚,慢慢滲入了肌理中,他額頭上的圖案也消失不見了。
楚星回捏著傳訊符,輕聲問謝留風:“燒了傳訊符,你會來救我嗎?”
謝留風語調懶散,糾正道:“是不知名的好心人會來救你。”
楚星回感覺心口的位置好像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他不明白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便隻是垂下了眼睛,輕輕點了點頭:“好。”
謝留風笑了一聲,推了推他:“好了,去玩吧。”
楚星回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好像確實沒有彆的事情了,就依言離開了。
把楚星回糊弄走之後,謝留風在儲物袋裡翻了翻,終於找出了一疊上了年紀的傳訊符。
術業有專攻,雖然他是個天才又活了大幾百年,對各行各業均有涉獵,但在專業的事情上,還是要請一些專業的救兵。
他拿著傳訊符觀察了一會兒,並不確定這些傳訊符有沒有過期,便先燒了一張試試。
好在對麵很快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丹鼎門謝汀蘭,年內單子已經排滿了,不著急的話帶材料來丹鼎門找我徒弟登記排隊,著急的話去找其他丹師……”
謝留風打斷了她的官方措辭:“堂姐,彆來無恙啊。”
對麵停頓了片刻,似乎正在確認傳訊的認是誰,隔了一會兒,才訝然道:“謝清和,你沒死啊?”
謝留風“嘖”了一聲:“聽聽,這叫什麼說法,多晦氣啊。”
謝汀蘭漸漸從他熟悉的語氣中找到了一點實感,不由開始嫌棄起來:“彆廢話,有事說,我這忙著呢。”
謝留風開始賣關子:“讓我猜猜,你小徒弟丟了吧?我記得是叫成玉來著?”
謝汀蘭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謝留風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子:“不巧,撞到我這邊來了。”
對麵沉吟了片刻,愉快做出了決定:“好,既然人在你那裡,我就不費心去找了,你幫忙看著點,彆死就行。”
謝留風覺得不是很行:“你徒弟打算拐著我徒弟進秘境了,你不來護著點?”
謝汀蘭狐疑道:“你什麼時候有徒弟了?”
謝留風輕咳了一聲:“你彆管有沒有,就說拐沒拐吧。”
謝汀蘭遠在千裡之外,自然不能確認他說的是真是假,但並不妨礙她拿他剛說的話堵他:“對啊,你徒弟跟我徒弟一起進秘境了,你不去護著點?”
謝留風歎了口氣,隻能放棄了臉皮:“好吧,等你徒弟從秘境出來,我就把他扣下來當人質。”
謝汀蘭終於明白了他的來意,簡直不想認這個糟心弟弟:“……說吧,到底什麼事?”
謝留風終於不兜圈子了:“請你過來幫人看個病。”
謝汀蘭沉吟了片刻,同意了:“可以,不過這段時間走不開,一個月後。”
謝留風滿意了:“好,恭候大駕。”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謝汀蘭還是有點不放心,忍不住又叮囑了一番:“……彆忘了替我看好成玉,他年紀小,腦子又不太好使,容易被騙。”
這回謝留風大方答應了:“好說。”
容易被騙好啊,他最欣賞容易被騙的人了。
雙方交易達成,正要結束傳訊,謝留風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正色道:“對了,我記得靈相宗宗主的夫人之前受傷是不是找了你們丹鼎門的長老?幫我查查,我要知道她當年究竟受的什麼傷。”
謝汀蘭下意識將兩件事關聯起來:“跟你要我治的人有關?”
謝留風垂眸給自己又添了一杯茶,麵不改色道:“兩件事,怎麼能扯到一起去呢?”
這茶葉原本是給楚星回製的,現在看來,暫時送不出去了。
謝汀蘭半信半疑,但謝留風說正經事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可靠的,她便沒有多問,應下了這件事。
楚星回並不知道謝留風正在為了他試圖把他的小夥伴扣下當人質,離開謝留風之後,他便照常去了慣去的地方準備修習一下劍法。
他剛拿出靈劍,餘光忽然瞥見了什麼東西。
路邊的灌木上掛了一根黑色的鳥毛,鳥毛的顏色和形狀看起來隱約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