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上前,檢查楚星回的情況。
楚星回感覺到有人接近,勉強睜開眼睛,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謝留風。”
謝留風半跪在地上,一手將他撈進懷裡,另一手將靈力送進了他的身體,還有閒心調侃他一句:“嗯,還好,能認得清人。”
楚星回攥緊了謝留風的袖子,下意識往熱源的方向靠了靠。
謝留風輕歎了口氣,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將他整個人裹在了裡麵。
楚星回安靜了一會兒,模模糊糊間又低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謝留風。”
“是我,我在這裡。”謝留風又應了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嗓音溫柔,“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好了。”
聽見這句話,楚星回一直掙紮著不肯完全失去意識的心念終於鬆了下來,安心睡了過去。
……
楚星回並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謝留風正坐在他床邊,托著腮看著他。
窗外下了一夜的雨,此時雨已經停了,但謝留風開了窗戶,空氣中依然存著雨水濕潤的氣息。
見他睜開眼睛,謝留風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個招呼:“醒了。”
楚星回檢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情況,體內靈力充盈,經絡中的傷痕也消失不見。如果不是體內寒氣尚未完全消散,靈力運轉時仍有些滯澀,他幾乎要以為之前的遭遇都是一場夢。
他看著謝留風,眨了眨眼睛:“你……是你救了我?”
謝留風有點惋惜。
方才傷著的時候又乖又黏人,這會兒清醒過來了倒是又有距離感起來了。
他莞爾一笑:“你猜啊。”
楚星回沒料到他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心中亂七八糟的情緒忽然就散去了一大半。
謝留風笑了一聲,也不逗他了:“好吧,除了我還有我們的鳥鄰居,雖然它什麼也沒做成,但它在場。”
聽見這句話,黑鳥從不遠處的樹枝上飛下來,蹲在窗台上,先是觀察了楚星回一眼,然後對著謝留風憤怒地扇了扇翅膀。
謝留風順手從旁邊拿了個東西,手賤地戳了它兩下。
黑鳥更憤怒了,但又不敢反抗,隻能忍氣吞聲地又飛回了樹枝上,隔著一段距離用鳥語罵罵咧咧。
楚星回看著一人一鳥,終於從熟悉的糟心感中得到了一絲實感。
他起身,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謝留風伸手把他按了下去,提醒他:“雖然眼下沒什麼事了,但還是多躺兩天為好。”
楚星回沉默了片刻,問他:“我的身體……”
談到這個問題,謝留風也正色起來:“現在還不確定,根據發作時的脈象來看像是中了毒。我已經請了人,過段時間就會過來,到時候讓她幫你仔細查查。或者你有什麼跟這件事相關的記憶,也可以告訴我。”
楚星回抬起眼,皺了皺眉:“毒?”
謝留風“嗯”了一聲:“按照你說的,這毒恐怕是從你未出生的時候帶出來的。”
他歎了口氣,向楚星回道歉:“是我疏忽,知道你身體出了問題,你突破的時候我該早來守著才是。”
楚星回不太適應被這麼珍重地對待,有點彆扭地移開了目光,輕聲道:“突破契機本來就沒有固定時間,怪不上你。”
謝留風低下頭,握過他的手,又試了試他的脈象:“好在這次及時,趕上了。”
楚星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謝留風愣了一下,溫聲問他:“怎麼了?”
楚星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靜了片刻,又默不作聲地鬆開了手。
謝留風將他的手又塞回被子裡,忽然道:“我要出門一趟。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應該心裡有數,我不在的時候,彆跟人動手。”
說到這裡,他又有點擔憂:“有人惹你的話……可以先記仇,或者我給你找點瀉藥之類的備著。”
楚星回忽略他慣常不著調的言論,問他:“去哪裡?”
謝留風想了想,回答道:“去辦點小事,過幾天就回來。”
楚星回抿了抿唇,確認道:“真的回來嗎?”
謝留風煞有介事地琢磨了一會兒:“雖然十有八九能回來,但畢竟還要考慮不小心遇到滅世之災之類的情況。所以萬一回不來的話,這座院子就當作遺產給你繼承了,或者你還想要我其他幾根魚竿嗎?”
楚星回:……
他把自己完全縮進被子裡,不想跟謝留風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