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驍一直沒走,靠在車內閉目養神,那股暖香似有若無沒有散去,像是細細密密的絲線,將他牢牢纏住。
偏偏他有些甘之如飴。
他摸了摸嘴唇,還有些痛,破皮了,她還真是下得了口,半點不留情。
但猶覺不夠。
這麼想著,就下意識想要去拿煙,腦海中就閃過了那天她厭惡的神情。
她不喜歡抽煙啊,也不喜歡喝酒,所以隨時看起來就是健健康康白白嫩嫩的。
聶雲驍搓了搓手指,收回了手,喉嚨裡擠出幾不可聞的笑聲:“我他媽真是病了。”
還病的不輕,他眼神看著座位上她掉落的圍巾,思緒卻飄回了多年前。
那個時候在京市,他幾乎是整個城市紈絝的頭子,鐘愛一切新奇的、有趣的、刺激的事物,一度被父母認為無藥可救。
相反哥哥聶行雲,年紀輕輕就穩重,早早就參與到了家族事物當中,讀大學的時候,就能夠全部接手了,父親身體不好,中間一度是哥哥扛起來的,不論誰說起聶家長子都是誇讚的。
可後來有一天,哥哥說他不要了,對,不要這偌大的家族,不要這常人幾輩子奮鬥都掙不來的產業,他隻要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父母又驚又怒,大聲嗬斥,說他簡直是胡鬨,是失心瘋。
但哥哥一意孤行,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因此還拒絕了有意聯姻的家族,也是那次第一次被父親打。
哥哥受了那一巴掌,什麼也沒說,開始教他這個弟弟,如何管理、如何為人處世,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
聶雲驍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性格,但唯獨對這個哥哥是又嫉妒又敬佩,再說了,他們這樣的家庭,從來都由不得自己,除非有他哥這樣拋卻一切的勇氣。
但不可遏製的,聶雲驍對哥哥傾心的女人產生了好奇。
脫離了聶家,哥哥行蹤很好查。
那是在咖啡店,女孩穿著款式清新的裙子,紮了一個低馬尾,聲音又輕又軟,正在小聲地啜泣。
還隻是個在校的大學生。
也是在那裡,聶雲驍第一次看見哥哥給彆人下跪。
他單膝跪在那女孩麵前,握住她的雙手:“螢螢,對不起,我一定會解決這件事,你不要傷心,不要離開我,我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
尚且年輕的聶雲驍震驚極了,因為他哥是一個極為高傲的人,看起來謙和有禮,實際上是他這個階層慣有的淡漠。
但哥哥,輕易對一個女孩下跪了。
後來他才知道,是父母不死心,擅自去找了女孩,老套路了,給錢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妄圖通過攀高枝的女人滾蛋。
但女孩拒絕了,並且準備離開哥哥。
這次之後,哥哥就開始籌謀了,他能力強,先在京市的一家企業工作,再自動請纓調職到香林市,直到死也沒回來。
後來,聶雲驍偷偷去看了他們的婚禮,即使在他看來沒什麼排麵,但花瓣飛舞,二人相擁而吻的身影一直刻在他心裡。
第三次看到她,就是在哥哥的葬禮上了。
父母根本就沒有介紹她,以她的身份,在他們這樣的家庭,連保姆都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