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領她走到裡麵:“稍等片刻,麵試官很快就來,不用緊張哦。”
“謝謝。”
沒有讓她等太久,麵試官很快就來了,虞如螢看到人的那一刻,眼眶就熱了:“方老師。”
推門而進的是一個乾瘦儒雅兩鬢微白的男人,戴著老花鏡,背卻是直直的,手裡端著個保溫杯,袖口微微有一點墨跡。
“喲,我還當自己老眼昏花了。”方教授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嘴上卻開起玩笑來。
他一生中學生很多,尤其到大學任教後,所教的學生更是如過江之鯽,一茬又一茬地從他的歲月中走過。
其中也發現過不少有天賦的孩子,或者就是深耕此道的孩子,但臨近退休前,教的那個女孩子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看著窩窩囊囊沒什麼主見,年紀輕輕就和聶家那小子攪和在一起,本來以為就是個貪圖享樂盼複富貴的女孩,沒想到是上課最認真的一個。
他不算是多麼嚴厲的老師,當然大部分大學教師都不怎麼嚴厲,甚至於他家世顯赫,來任教不過是自己的愛好罷了。
這個女孩子有種超乎性格的認真,對待書法那也是極為虔誠的,所以最後方教授才難得心軟,想要在退休前再帶帶她。
誰承想,聶家那小子從中作梗,硬是把人拖入了婚姻的墳墓,多年來一點音訊都沒有。
聶家就是慣會作孽的!
但終究還是心軟,不忍苛責,長相是這樣美麗、性格這樣柔順,一般的男人是護不住的,至少跟著聶家不會受什麼苦。
漸漸的,方教授也淡忘了,工作室他都打算直接給自己女兒打理,沒想到又接到了顧家那個閻王的電話。
“方叔,承蒙您關照,令郎那事我會轉圜的,您不用擔心,隻是有一樁事情要麻煩您”
顧止清那匹披上西裝的狼,說話倒是人模狗樣,但是精準地捏住了他的命脈。
世人都知道他有一個頂頂精明能乾的女兒,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但更知道他那堪稱紈絝的不成器的兒子。
終究是慈父心腸,想給兒子求一個安穩的人生,前段時間剛犯了事,還是顧止清給處理的。
好在這也是自己從前看好的學生,方教授其實抵觸心理不大,說起來還占了顧止清的便宜。
“您儘管按照規定考教她。”
顧止清如是說,語氣中對自己這個曾經的學生充滿了自信。
經曆了婚姻家庭的女人還有揮毫潑墨的靈氣嗎?方教授知道婚姻對女人來說磋磨有多大,因此內心存疑。
“行了,彆傻楞著,寫一幅字來瞧瞧。”
虞如螢綻出一個笑臉,甜甜地應了一聲“是”,感念老師這麼多年還把她當學生。
她眉眼沉靜,下筆手很穩,一起筆,方教授就知道,這丫頭這麼多年沒有放下。
當然,他眼睛朝著虞如螢前方瞪過去,他那不成器的兒子正大光明地輕靠在屏風邊兒上,看著寫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