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窯泥塑也擋不住鬼車、馬化!
我帶著僥幸的瞥了一眼黑布依舊罩著的鬼夫君。
就一眼,那黑布就無風自卷。
耳邊傳來鬼夫君低淳微啞的誘惑聲:“揭開黑布,與我完婚。”
我忙搖了搖頭,不再看他。
抽出一把小刀,劃破手腕,將血水滴在和泥的碗裡,再用手指沾著泥血,在土窯壁上畫符。
婆婆讓我躲土窯裡,除了這滿窯泥塑厲鬼,最後的屏障是這間土窯。
隨著我畫著符,窯頂猛的一震。
那幾個啾啾的聲音齊道:“這剛成人的小丫頭,還有點本事。”
話音一落,幾個鮮紅滴血的古怪鳥頭在紛落的土塊中,猛的竄出到窯口,朝我桀桀怪笑。
我嚇得全身一緊,沾血的手指卻不敢停,飛快的在窯壁上畫符。
鬼車九頭齊齊怪叫一聲,猛的朝窯口撞來。
我忙掐訣,隻見窯壁上血符一閃,道道血光順著窯壁蔓延,隱隱有著火光閃動。
鬼車似乎被灼燒到了,猛的展翅飛了起來。
可跟著就是有什麼嘲笑一聲,對著窯壁衝了過來。
聽聲音,像是那馬化。
土窯被撞得土塊四落,連帶著我畫著的血符也毀了不少。
我不敢停留,連忙又沾著血,補上。
馬化、鬼車都是惡名在外,落在它們手裡,生不如死。
可我越補,外麵撞擊就越大,除了鬼車、馬化,還夾著其他什麼的吼叫聲。
我放著那點血,根本不夠,引著厲鬼出去,也不過是送鬼車吞吃。
趁著剛補好的血符還能撐一會,我忙握著刀,在左右手腕各劃一刀,血水放入碗中,好隨時補血符。
就在我接連幾次放血,到最後急得擼著胳膊,將血擠入碗中,因為失血過多,有些頭暈目眩時。
那黑布複又飄起,鬼夫君夾著慍怒的聲音傳來:“隻要你揭開黑布,與我完婚,這些我都幫你解決。何必這般自殘!”
就在他話音一落,鬼車和馬化齊齊撞著土窯,土塊嘩嘩剝落,大部分血符都殘缺了。
鬼車一個鳥頭,趁機就從窯口竄了進來,張著嘴就來拉我。
我見狀,嚇得一把握著烏木棍對著鳥頭砸去。
可鬼車九頭,一個砸退,另一個拉著蛇頸就趁機纏卷著我的腰,將我往外拉去。
鳥頭蛇頸,鱗片猙獰,纏磨著我火辣辣的生痛。
我忙擼血引厲鬼,嘶咬著鳥頭。
可外麵立馬又有著幾個鳥頭衝了進來,張嘴吸食魂氣。
眼看我就要被拉出去了,目光帶著最後希冀的看向鬼夫君。
黑布輕蕩,他夾著微怒的聲音再次傳來:“與我完婚嗎?”
心頭猛的一陣酸楚。
他的目的,終究是一樣的。
可至少,嫁他,比落在鬼車手裡好。
就在我沉吸著氣,要答應時。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厲喝:“滾!”
跟著鬼車九頭,齊齊發出尖銳的鳴叫,大張的鳥嘴裡,點點鮮紅滴落。
猛的縮轉了回去:“陰婆子,它們居然沒殺了你,讓你趕了回來。”
是婆婆!
我被甩落在地上,忙趴在窯口往外看。
卻見外麵無數奇形怪狀的異獸,嘶吼低鳴。也有化成人形的妖物,站在不遠處的夜色中,伺機而動。
婆婆滿頭白發飄蕩,手握著一根骨叉,全身鬼氣騰騰。
扭頭看了我一眼,原本慈祥的臉上,卻是青麵獠牙,額頭頂著半隱半現的鬼王印。
朝我沉笑了一聲:“江柳聽話,補血符,呆在窯裡,無論如何都不要出來!”
跟著轉手,揪著飄蕩的白發,猛的將自己的頭扯了下來,朝著空中一丟。
額頭鬼王印宛如圓月明照,厲喝:“鬼王印照,眾鬼聽令!”
土窯之中,鬼聲嘶嚦,全部受印而出。
遠處,夜風呼嘯,鬼氣森森。
鬼王印照,號令一方,群鬼見印必出。
可我從來不知道,婆婆居然是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