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孟寅一眼,“神華丹是給內門弟子的,外門弟子吃了,便有違山規了,你在青溪峰自然不用擔心,有人護著,但我要是吃了,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估摸著明天就被趕下山了。”
“你說說,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
“啊這……”
孟寅一怔,他哪裡想過這麼多,在得知有神華丹這玩意之後,他便在想怎麼搞一顆,想了一圈辦法之後,這才去跟幾個想要收他為徒的一眾長輩討價還價,花了一夜這才要到這顆神華丹,馬不停蹄拿來之後,居然送不出去?
早知如此,他何必做出那麼大的犧牲?!
周遲笑道:“好意我心領了,你就彆擔心我了,內門考核,問題不大。”
“如此嘴硬?”
“你看我信嗎?”
孟寅翻了個白眼。
周遲笑了笑,隨即有些認真地看著孟寅問道:“孟寅,你這麼幫我,當真沒什麼要圖我的嗎?”
“比如你其實有些龍陽之癖。”
“什麼?”
孟寅下意識回了一句,然後罵道:“你他娘的……周遲,就算你喜歡男人,老子也不喜歡!”
說來說去,要不是因為之前周遲在上山的時候幫過他,這份友情也沒辦法真正的開始。
他很有原則,有人幫過他,他自然回報。
“孟寅,信我嗎?”
周遲笑著看向這個家夥,眸子裡根本沒有什麼擔憂神色。
看著這樣的周遲,孟寅毫不猶豫地收起那顆神華丹。
仔細一想,這家夥其實上山之後,還真沒吃過虧。
“我反正還是那句話,在山上,我就罩著你,一百年都不會變!”
孟寅打消了想法。
周遲對此,隻是笑了笑。
……
……
回到藏書樓,周遲想起最後孟寅最後那句話,還是有些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家夥,現在真可以算是他腦子不好的第一個朋友了。
笑過之後,周遲掃除雜念,開始引動天地元氣進入體內,傷勢修複,這些日子已經差不多了,隻剩下最後一道。
那一道,是他最後和那玉京山張選廝殺之時留下的,最重,也最難抹除。
當然,若不是要假死,在那個時候他的傷勢絕不會如此重。
想著這些事情,周遲再次閉眼,開始認真修複自己的傷勢。
……
……
數月之後的某天,窗外已經有蟬鳴聲。
天地不知何時,忽然入夏。
周遲睜開眼睛,眼眸裡閃過一縷精光。
他的傷勢儘複。
頭頂緩緩有三朵氣機凝結的花綻放,此刻並無外人,若是有外人在場,其實就能看清楚的看到,此刻的周遲頭頂三花,比那些新弟子的所有人都要更為璀璨。
包括孟寅。
良久之後,三花緩緩散去。
一道氣息從周遲體內升騰而起,最後從頭頂溢出,周遭方寸之內的空氣流動,包括塵埃,都被周遲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破境了。
回到了方寸境。
隻是他並不激動,畢竟重新走一遍走過的路,看一遍看過的風景,很難讓人有什麼太激動的情緒。
他隻是站起身來,想著一件事。
他該有一柄劍了。
準確來說,他應該再次有一柄劍了。
……
……
老鬆台再次有些驚呼聲。
而同樣是在老鬆台聽著蟬鳴聲的孟寅,在所有新弟子的眼前,方寸境圓滿。
朝雲峰那位師叔在遠處看著,滿臉欣慰。
半年方寸圓滿,這孟寅的天賦,雖說不是重雲山有史以來的第一,但也足以排在前十之中。
他正想著要是孟寅再快些就更好了,但轉念想起了周遲之前跟他說的那句話。
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
話雖如此,但你這條河,是否還在流淌呢?
他正如此想著,所有人便看到孟寅起身,朝著臉色蒼白的應麟走了過去,後者臉色難看,卻一動不敢動。
一句話也不敢說。
孟寅這樣的天才弟子,是諸峰長輩都看好的對象,是未來有可能成為大修士的天才,他不敢再得罪。
孟寅看了一眼應麟,吐了一口吐沫在他腳邊,然後挑眉笑道:“你什麼時候下山啊?”
聽著這話,應麟臉色十分難看,整顆道心幾乎破碎。
而孟寅隻是看著遠方,默默地想著,周遲你這臭小子,要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