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三品,神與氣、精,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
“吐惟細細,納唯綿綿,神不離氣,氣不離神,呼吸相含,中和在抱。”
片刻的嬉笑過後寧缺盤腿打坐開始細讀冥思,嘴中也不斷念叨禦氣篇的內容,寧缺隨著口訣的引導,寧缺心神忽然變得極度寧靜,不覺間心中已然呈現一片空靈。
也在此時,寧缺忽然隻感覺到丹田氣海當中竟然無意識地分出了一縷氣息。
那一股微妙的氣息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竟然開始向著自身周身百骸不斷遊走。
那氣息所到之處,寧缺隻感覺一股溫暖而又充滿力量的感覺流淌全身,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充滿了生機與活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與周圍的天地之間似乎已然建立起了一種神秘的聯係。
仿若在此時他不再是一個孤立的個體,而是與這天地萬物都融為了一體。
然而就在寧缺開始適應並沉浸於那種微妙感覺的中途,寧缺被遠處一陣嘈雜的動靜打斷了這種縹緲玄妙的感覺。
寧缺無奈睜眼,目光所至,不遠處有約莫七八人的隊伍正朝著自己和黃三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七八人遠看之下全部都是道人裝束,雖然他們全都要穿著道袍,但細看之下寧缺發現他們所穿衣物樣式和顏色卻不儘相同,應該不是出於同一門派。
幾人行進之間,嘴中還在不斷交談,很快那些人便已然靠近寧缺和黃三。
“那玄陽子竊取了我玉清宗西王神鼎,殺傷我宗修士數十,當真是肆無忌憚,可恨至極。”
“李正陽此人勾結異類,且與那禽鳥大行苟且之事,此等道門敗類,實乃我道門之恥,此番若順利尋得此人,我等當合力誅之。”
“我等奉三清教令而來,若如能找到玄陽師叔好生勸說帶回祖庭即可,萬不可傷其性命。”此時一身著青布道袍的青年道人皺眉開口。
此人說話相較其他幾人比較溫和,寧缺觀察到眾人當中此人看起來最為年輕,當是眾人的晚輩。
“青雲子,此等道門敗類,你竟然還稱其為師叔?”一個身型微胖的道人出言反駁。
“他叫青雲子。”寧缺皺眉沉吟,這個叫青雲子的道人稱呼玄陽子為師叔,想必是師出同門。
“我若沒有記錯的話,離此處不遠有一破敗廟宇,我等追尋那賊道已半月有餘,諸位暫且前去休息片刻如何?”
幾人的急切交談聲音很大,並不避開樹下躺坐的一人一虎。
“原來師父俗家姓名是叫李正陽。”寧缺聞聲眉宇微皺,雖然他和玄陽子認識不過短短一日,但寧缺打心裡認為玄陽子不是大惡之人,這些人為何要如此誹謗他。
玄陽子此前到底經曆了什麼,惹得這一眾道人如此仇視?
而且聽那些人的說辭,似乎那一眾道人當中,也有上清一宗的同宗修士。
料想與玄陽子結怨的不光隻有玉清和太清宗的修士,就連他自己所在的上清宗此刻也視他為仇敵。
幾人的話黃三也聽在耳中,黃三承受玄陽子恩惠在前,此時似乎是受不了這一眾人等如此詆毀玄陽子,那幾名道人還未走遠,黃三瞬間站立而起就欲作勢喊叫。
寧缺見狀連忙起身,探手捂住了黃三的大嘴。
“你做什麼?”黃三安靜下來之後,看著寧缺不解發問。
“那些人個個都腳步輕盈,定然有不俗的修為在身,你感覺你打得過那幾人嗎?”寧缺沉聲開口。
想到此處,黃三聞言搖晃著腦袋,像是泄氣的皮球一般又蔫了下來。
“走!繞路去先前的破廟,我們做不了其他,隻能給道長通風報信。”寧缺思索片刻轉身對著黃三說道。
“好,好”黃三聞言急切點頭。
“我腳力不如你,你自西側繞行前去知會道長,切記不要幻化本體。”寧缺思索片刻無奈開口。
“成,兄弟我先去,你也抓緊點。”黃三雖然塊頭大但卻心性單純,他並沒有生出寧缺另有他心的想法。
倘若寧缺此時掉頭就走,坑害了那黃三卻也可保得自身周全。
但寧缺自是不會這麼做,寧缺自己雖然無有修為,但他承受玄陽子恩惠在前拜師學藝在後,此番自是不能袖手旁觀。
而且玄陽子對自己很是優待,隻授藝而不占名分,足以彰顯此人大義。
思索片刻之後,寧缺快速自樹林東側穿行而去。
黃三自然要比寧缺跑得快,寧缺趕到破廟的時候,黃三已然先到。
寧缺繞開大殿正門,自後院翻牆而入隱於一處牆角,皺眉看著殿內的場景,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玄陽子此時仍然還在破廟內不曾離去,黃三也已經身處大殿側身擋在玄陽子之前。
二人此時已經被那先前的一眾道人合圍,那些道人此時無不麵露凶光,情緒也顯得分外躁動,更有甚者已然拔劍怒目相對玄陽子。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此番定要活捉你這賊道。”
“玄陽子,你此時若束手就擒,興許還能活命!”
看著來人不善,寧缺躊躇片刻最終還是翻窗而入快速靠近玄陽子二人,察覺到寧缺的氣息出現玄陽子忽地眉頭微皺。
實則寧缺自己也清楚他極有可能成為玄陽子的拖累,不過那靈智初開的黃三此時都毅然決然地選擇幫助玄陽子,自己這個七竅人身的男兒大丈夫又豈能貪生怕死。
“我先前看錯了人所以自毀雙目,但今日我這雙瞎眼卻不曾錯看於你們。”寧缺和黃三的舉動讓玄陽子罕見地出現了情緒波動。
玄陽子說完,歪頭側對就欲圍毆的眾人:“諸位且來拿吧,但動手之前當思量你等合力能否勝得過貧道。”
此時玄陽子鼻翼微抖,麵上透露些許陰冷,寧缺見狀知道玄陽子此時是動了真怒。
玄陽子提氣發聲,反觀對麵眾人卻是戰戰兢兢,雖然眾人此刻已然呈現合圍之勢,但卻分明不敢有人不敢上前。
“李正陽,你雙目已盲,修為折損過半還神氣個什麼?”一藍袍道人見狀瞬間提氣發聲,此時說話之人身著道袍與玄陽子所穿樣式一模一樣,當是上清宗一脈之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