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安撫好薑姝儀,哄著她重新睡下,才離開寢殿。
就這麼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程守忠已然打探清楚了薑妃娘娘今日所做的一切,事無巨細,全部稟告給了陛下。
包括坤寧宮內與其它幾位娘娘的每一句言談。
當聽到薑姝儀對皇後說看了佛經,六根清淨,除了陛下不想與任何人同住時,裴琰沒忍住愉悅地笑了聲。
程守忠最會察言觀色了,立刻也堆滿了笑,稱讚道:“薑妃娘娘實在是聰慧機敏呐,就這一句話,便堵得其它幾位娘娘啞口無言!”
裴琰帶著笑意搖了搖頭:“也不知怎就這樣頑劣。”
程守忠心道還不是您縱容的嗎?
他當然不敢順著陛下的話說娘娘頑劣,又誇讚幾句,才繼續往下稟報。
其實也沒什麼,無非是眾妃推脫不讓薑貴人住自己的宮殿,最後淑妃娘娘主動要了人,然後新人進見,皇後娘娘訓話時含沙射影,惹怒了薑妃娘娘,娘娘直接甩臉子離開。
因為知道陛下並不在乎薑妃娘娘有沒有冒犯高位,隻是想知道娘娘有沒有受委屈,所以程守忠稟報時很有分寸,儘量弱化娘娘的跋扈,突出皇後貴妃等人的蓄意挑釁。
孰料陛下聽罷,還是有些不高興。
“她說要來找朕告狀,可並沒有。”
裴琰朝寢殿方向看了一眼,眉頭又略微舒展:“不過她抱著朕哭了。”
程守忠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麼關聯,也不敢問,橫豎陛下高興就好。
裴琰囑咐了朝陽殿的宮人好生伺候薑妃,便準備回乾清宮處理政務,金珠在這時急忙擋在門前,跪下道:“陛下不去看看小皇子嗎?小皇子才被娘娘嚇著了,這會兒還哭呢!”
程守忠就沒見過這麼沒眼色的東西,見陛下朝自己淡淡投來一眼,便立刻明白了,走到金珠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放肆!幾個腦袋敢擋陛下的路?還不滾開!”
這一巴掌儘管沒用大總管的全力,可也打得金珠鬢發散亂,臉頰頃刻間出現一個紅腫的五指印。
金珠又疼又驚,在看到陛下未向自己施舍一眼後,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陛下就是陛下,是真龍天子,不是尋常姑爺,她再多嘴下去,可能會被輕飄飄地下令拉下去處死。
她立刻跪著挪到了一旁,身子顫抖道:“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好在陛下沒有與她計較的意思,從她眼前走過,金珠隻來得及看到那一抹繡著金龍的袍擺。
她抬頭望著那道龍章鳳姿,英武偉岸的背影,眼中閃過向往和不甘。
薑姝儀傍晚才醒過來,看見金珠左臉紅腫的模樣。
金珠委屈地紅著眼道:“不關陛下的事,是奴婢輕狂了,原本隻是想提醒陛下去瞧瞧小皇子,誰知不經意擋住了門,陛下隻讓程公公打奴婢一巴掌,已然是從輕了。”
薑姝儀覺得好笑。
她在除了自己外彆的主子麵前倒是格外懂事。
薑姝儀避開她來攙扶自己的手,冷淡道:“跪下。”
金珠懵然地僵住了:“什麼?”
薑姝儀懶得再理她,揚聲衝外麵喚來其它宮人。
她帶入宮的兩個婢女,金珠脾氣暴,能跟人吵架,所以一直貼身服侍,走哪兒帶哪兒;玉珠細心謹慎,便多負責昭陽宮內的宮務,不常跟在身邊。
然而今日薑姝儀折騰得把太醫都請來了,玉珠擔憂,還是撇下了其它事,守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