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後也跟著看了過去,皺著的眉頭略微舒展,語氣也緩和下來:“你們之中,也就溫貴人出息,先前入宮時,本宮隻當她太過於本分老實,不會像薑妃那樣取悅聖心,沒想到如今最讓本宮欣慰的,竟隻有她了。”
溫瑤連忙低頭,語氣恭敬:“皇後娘娘謬讚了。”
沈皇後又歎了口氣:“你這般知禮,長久的服侍陛下本宮也放心,不像薑妃哎,不提也罷,你得陛下的心,可以試著勸諫勸諫。”
溫瑤眸光一動,立刻應下:“娘娘放心,妾身明白的,今夜便會勸諫陛下疏遠薑妃娘娘。”
“今夜?”錢貴人輕笑了聲:“看來陛下是給過溫貴人準話了,今夜咱們就彆等乾清宮翻牌子的消息了,早些睡下吧。”
此言一出,溫瑤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鋒利了。
她並不把這群螻蟻放在眼中,想起今夜還要再去乾清宮與陛下對詩,唇角禁不住輕揚。
溫瑤回到長樂宮後,先給父親寫了家書,這幾日都是如此,父親進宮前叮囑過的,在太後壽宴相見之前,要一日一封家書報平安。
這家書會由宮中內應送出去,陛下也不知覺。
溫瑤覺得父親多此一舉,陛下溫和寬仁,怎麼也不可能對自己做什麼。
她甚至想把這件事告訴陛下,父親在宮中安插人手是不對的,女子未嫁從父,既嫁從夫,父親也重不過夫君。
不過如今兩人還沒有真做夫妻,便先等等吧。
寫完信,再翻閱會兒詩書,轉眼便是日影西斜,天色將晚,又到了翻牌子的時辰。
溫瑤早已換好華美裙裳,描眉如黛,點唇含朱,期盼地等著內務府的太監來笑臉報喜。
然而直到月上梢頭,天色徹底黑下來,也不曾等到。
溫瑤沉不住氣了,下令讓宮人出去打探。
陛下難道是被政務耽擱了?
那也該來告訴她一聲才是
出去打聽消息的太監很快回來了,耷拉著眉眼,瞧瞧瞅瞅溫瑤,頗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溫瑤早已耐心耗儘,冷聲道:“再不開口我就把你送去慎刑司,讓你受儘刑罰而死。”
太監隻是想讓主子做好聽壞消息的準備,哪兒想到主子會說出這麼狠的話,登時嚇得跪倒在地,哭喪著臉直言:“啟稟娘娘!奴才打聽到今日陛下早朝後,就去昭陽宮看望忽染重疾的薑妃娘娘了,直到現在也沒回乾清宮,連折子都是由禦前公公搬去昭陽宮批的!”
砰!
是色澤溫潤的白玉杯被擲在錦繡地毯上,發出的悶響。
太監偷偷抬眼去瞧,見溫貴人滿臉恨毒之意,死死盯著窗外昭陽宮的方向,緊攥成拳的手微微發抖。
與此同時,昭陽宮。
裴琰在梨花木翹足案前翻奏章,薑姝儀蜷臥在他身側,枕著他的腿,還在玩兒他腰帶上的龍紋青玉佩。
裴琰將一本奏章合上,摞到右側,取下一本前順手摸了摸薑姝儀的頭,笑歎:“這就是病重垂危,要見朕最後一麵的薑妃嗎?”
薑姝儀哼笑了聲,在他腰間蹭了蹭,軟聲撒嬌:“就是病重嘛,臣妾害的是相思病,唯陛下可醫,陛下今日若不來,臣妾就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