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王璽雙目赤紅,渾身靈力如沸水蒸騰,土黃道袍鼓蕩如雲。
此刻泥沼之地,土行靈力已經消散無蹤,僅能摧使此前灌注鎮山印中留存的靈力。
他雙掌交疊,指節爆出刺目靈光,空中懸停的鎮山印轟然震顫。
巨蟹殘軀被山影碾得粉碎,甲殼崩裂聲如爆竹炸響,腥臭妖血混著泥漿四濺。
“區區螻蟻……給我死來!”
王璽嘴角溢血,從懷中抓出三枚血色玉符。符籙燃燒,三道山影在空中凝聚,隨後疾速墜落。
萬頌然一咬牙關,周身靈力再次激昂,麵前的乙木斷靈符翠綠光芒大盛。
那三道山影在落下的過程之中,不斷崩解,可隨著王璽不要命似的催動靈符,那山嶽仍舊轟然墜下。
宋宴雙腿深陷岩土,護體靈氣如薄冰破碎,耳中嗡鳴不止。
全身靈力倏然散去,凝於飛劍之上。
“嗡——”
飛劍裹挾著靈火、落雷,一道白色劍光迎上墜落山峰。
“斬嶽!”
轟隆!!!
山峰虛影猛然一滯,隨即轟然崩塌。
桃木庚金飛劍在雷火中發出瀕死哀鳴,劍身裂紋如蛛網蔓延,本就苦苦支撐的劍身在與山嶽虛影的碰撞下,終於崩裂開來!
砰!!!
熾烈光芒一閃,飛劍砰然破碎,山嶽虛影在空中散去,鎮山印中的土行靈力亦開始逸散。
巨蟹屍身未僵,仍舊在泥沼下掙紮,掀起泥浪。
王璽連忙飛身後撤,就要逃離這乙木斷靈符的範圍。
簌簌簌——
三枚殘留著雷光赤焰的殘刃穿越了半個戰場!
在王璽驚駭目光中,輕而易舉地撕裂了他本就難以為繼的護身靈氣,同時洞穿了他的眉心、胸口和丹田三處。
“不可……”
“……能……”
王璽喉嚨滾動,不甘地擠出半聲嗚咽,鎮山印不斷縮小,混入碎石之中墜落泥沼。
他跪倒在地,眉心血洞中雷火躍然,將其中血肉燒成灰燼。
不多時,雷霆散去,焰火熄滅。
玄元宗內門弟子王璽,身死道消。
“咳咳……”
宋宴咳出一口鮮血,身形一晃,癱倒在地。
桃木飛劍崩碎,他的神識大受影響,頭疼欲裂,在飛劍破碎之後仍舊操縱三枚碎刃,已經是強弩之末。
“呼……呼……咳咳……”
再加之此前正麵對上王璽,傷勢遍布全身,此刻已經沒有餘力,不住地咳血。
萬頌然不知何時,坐在了那硬甲巨蟹的屍身上,手中把玩著硬甲巨蟹的妖丹。
乙木斷靈符化作廢符,落在他手中。
“唉……”
萬頌然有些肉痛地歎了口氣,隨手丟進了泥沼之中。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宋宴。
“嗬嗬,宋道友好俊的禦劍功夫……”
手中饕尾笛一橫,古怪笛聲響起。
宋宴心中一沉,此人竟還有餘力,操使古笛……
林中草葉摩挲,雅雀驚飛,數隻碧眼隼從陰影中撲出。
宋宴幾個翻滾,勉強躲過要害,隻是左臂被鷹嘴撕開深可見骨的血口。
“道友勿怪。”
萬頌然嘴上客氣,可笑容卻愈發癲狂。
“既是玄元宗要的替罪羊,又見過我的饕尾笛之妙用,你總是得死的……”
“你若不死……”
“我夜不能寐,寢食難安啊!”
萬頌然短笛輕點,如沙場點兵,鷹隼撲閃著翅膀,待時而動。
“放心,我自會給你留個全屍。”
“洞淵宗弟子宋宴,見王璽師兄靈力虧空,又身負傷勢,欲殺人奪寶,卻被王師兄識破,最終死於王師兄的法訣之下。”
“可惜王璽師兄傷勢太重,最終身死道消。”
“這番說辭,你可還滿意麼?”
宋宴癱倒在地,不住地喘著粗氣,咳著鮮血,目光卻平靜如水。
“……”
丹田之中,那抹安靜的鋒銳靈氣,此刻迅速崩解。
一抹不易察覺的淡淡靈光順著宋宴的右手,開始彙聚。
“嗬,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