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發旁邊。
葉檀清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拆開燙傷藥膏。
“走了。”楚楓懶得再搭理他半句,雙手拿著筆記本起身就走,往自己房間回。
既然沒話講那就不要講。
真是夠了。
“再理你我是王八”楚楓趿拉著人字拖,腳步挺快的,回到自己房間轉身剛要關上門。
即將關閉的門縫裡忽然伸進一隻手。
葉檀清把手壓在門框上。
“喂!”楚楓嚇得額頭瞬間冒冷汗。
他拉門的動作假如慢一秒,葉檀清這隻需要操控精準儀器的右手,可能就廢了。
這人真是有病!
他拽開門用力推葉檀清:“你有病啊敢拿手墊門?”
“塗了藥再睡。”葉檀清漠然的回。
說話時甚至沒看楚楓的眼睛。
就僵直站著,手裡拿著一管棕蜜色包裝的燙傷藥。
楚楓火大到能掀翻宿舍的房頂:“我不用你管聽得懂嗎!我待會兒要洗澡現在塗什麼藥?”
葉檀清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好像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根本不聽楚楓說什麼。
選擇性耳聾?
“那我待會兒再來。”葉檀清唇瓣抿了抿。
拿著藥管轉身離開,邁上走廊。
楚楓氣急喊他:“站住!”
“”葉檀清停下腳步。
用一種楚楓看不懂的沉默眼神,很輕的帶了一眼楚楓的臉。
男孩漂亮的臉龐上,全是厭惡和不耐煩。
葉檀清眸色黯淡下去:“站住了。”
依舊很聽話。
“非得讓我把藥抹上你才能不再煩我,是嗎,”楚楓問他,緊跟著就伸手,“把藥給我,你該乾嘛乾嘛去,我自己塗。”
“省得你擔心我腿上留疤,我爸怪你沒看好我。”
楚楓帶有自嘲的、紅著眼眶嗤笑:“真是太讓你費心了,葉檀清。”
“你不會乖乖塗藥的。”葉檀清搖頭,試圖不把藥給出去。
按楚楓的性格,
就算洗完澡也懶得碰這支藥膏。
葉檀清知道。
“?”楚楓已經很不耐煩了,心臟像被裹在一隻悶不透氣的牛皮袋裡,悶著又要如咚鼓一樣超速蹦躂。
把筆記本電腦往蓬鬆的床尾一扔。
他乾脆到走廊上靠近葉檀清,步步逼近。
“還是那句話,我的事跟你沒關係!”
說著話就要從葉檀清手裡拽走藥膏。
強行拽走,沒收。
這人就不會拿著藥煩他了。
“不要,”葉檀清捏著藥管不鬆手,做著明知道不可能的小抗爭,低頭垂眼,聲線低沉到泥裡,“沒關係。”
不要跟我沒關係。
可不可以,有關係。
“”
楚楓搶奪的動作怔了一下。
聽著這幾個字被葉檀清說的斷續。
他不確定是分開的兩段,還是連著的。
但也懶得再追問——
他覆蓋住葉檀清削薄的手背,打算把葉檀清捏著藥管的手指掰開。
葉檀清皺眉,也在用力。
因為他不想放手。
於是,兩個人的手指在走廊昏暖燈光下,交織勾纏了三四秒,指尖溫度傳遞四散,彼此都用了力氣。
心臟和呼吸亂的一塌糊塗。
楚楓眼眶是澀紅的,越搶越氣。
葉檀清眸底破碎如散星。
雙方沒對視,沉默的低頭奪這支藥膏。
莫名其妙進行著類似於指力比拚。
“疼。”楚楓吐出一個字。
無名指的中段皮膚,被葉檀清的食指指甲頂到了。
這個字的威力十分巨大。
葉檀清在聽見的瞬間就卸了力,潰敗的、無奈的,任由藥膏被楚楓奪走,攥到楚楓的掌心裡。
“彆再跟我說話。”楚楓勝利後轉頭就走,回他自己的房間。
一眼都沒看還站在走廊裡的葉檀清。
不要再有對話和接觸。
當個陌生人。
“”
藥膏被奪走了。
楚楓說他的事跟他沒關係,還說再也不要跟他說話。
葉檀清心臟發麻的站在走廊裡。
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楚楓跟他有關係。
總在沉默中,持續妄想。
這個夜晚還算安靜。
葉檀清是最後一個洗澡的,花灑把手仿佛還殘留著楚楓掌心的溫度,快速洗了個澡,他出去站到楚楓門口。
想敲門,又不太敢。
楚楓有塗藥麼。
入夜後的昏暗走廊裡,男人高大身影沉默的站在一扇門前,盯著門板停留很久,周身的氣壓死寂而又孤冷,令人膽寒。
幸好宿舍走廊裡沒監控。
否則這畫麵絕對跟恐怖電影似的。
“楚楓,你睡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