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薛霸麵露懼色。
薛霸連連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董超低著頭,喃喃道:“如今陸兄弟既然已經到了登州軍營,再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我也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隻是”
董超突然抱住薛霸:“兄弟,你我都是苦命人,哥哥求你一件事,把這些銀子帶回去交給我爹娘,讓他們到鄉下找個地方躲著吧。”
話音剛落,董超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用力的刺進了自己的胸膛,溫熱的鮮血瞬間湧出來,濺了薛霸一臉。
沒過多長時間,董超便斷了氣。
薛霸抱著他的屍體,痛哭流涕,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他翻看董超的包袱,見到了一封信,信上的內容很是簡短,是錦衣衛沈明寫給他的,讓他在到達登州之前要了陸淮安的命,信中還提及到了董超的爹娘
他終於明白了董超昨晚為何會那樣,這件事放在誰的身上都會難以抉擇。
也許,是陸淮安昨夜送給他們二人的銀子才徹底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可現在
選擇得罪了沈明,他的下場已然沒得選擇,為了保全他的父母,他選擇了用他的命來抵。
薛霸縱然傷心,可他已經身死,隻好就地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埋了他的屍體,獨自踏上了回返京城的路途。
陸淮安並不知道董超已經去世的消息,此刻,他正在胡千總的賬下聽著垂訓。
胡千總摸著下巴上的胡子:“你是進士出身?”
“沒錯。”
“人才啊,確實是人才啊!”千總感慨的說道,想他自己不過也隻是一個武舉人出身,在這個貨真價實的進士麵前,就顯得不夠看了。
“按道理來講,一般來我這裡的犯人,我都會把他丟去給我的軍戶做個一年半載的奴役,但是這活讓你去乾就顯得我不講道理了!”
胡千總一拍桌子,“算了,乾脆就留你在我賬裡給我做一個師爺吧!”
陸淮安聞言大喜,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在這裡居然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當即跪下對著胡千總磕了幾個頭,說了很多從此以後願意為胡千總出生入死在所不惜之類的話。
當然這一切並不是薛霸給的十兩銀子起了作用,而是因為胡守仁也不喜歡嚴嵩,雖然他並沒有什麼雄心壯誌。
他之所以不喜歡嚴嵩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還是因為嚴嵩這個王八蛋確實是貪的過於厲害了些,導致他們的軍餉幾乎有一半以上都被他和嚴世蕃兩個人拿去修了自己家的房子。
但是他縱然再不滿,卻沒有陸淮安這種膽子上書抨擊嚴嵩,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個級彆連讓嘉靖見到他奏折的能力都沒有。
跟何況他腦子也不糊塗,現在嘉靖看過的折子,哪一個不是嚴大人先看完了再給他的,就這種做法,和找死沒什麼區彆。
可現在就有一個找死的人到了這裡,雖然聽著這做法似乎腦子也不太好。
但他確實乾了一件他不敢乾的事,就這一點,就值得他尊重。
胡守仁讓人替他收拾出來了一間屋子給他居住,雖然不大,但還是讓其他的軍戶羨慕極了,尤其是他的身份還是一個充軍的罪犯,更是讓彆人夜裡氣的牙都癢癢。
不過陸淮安到底是京城出來的,一連幾日在公文辦理上頗讓胡守仁感到欣慰。
就連衛指揮僉事戚大人也專門來信誇他,最近的奏報寫的不錯。
胡千總也毫不吝嗇,賞給了他一隻燒雞,在登州這個地方,平常吃的肉食大多就是魚肉,能吃到正兒八經的走地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至少,對現在的陸淮安來說是這樣。
不過真正讓他感到興奮的是,他今天見到了戚繼光這個名字。
嘉靖三十二年,戚繼光雖然已經被兵部抽去守衛邊境了,但依然還擔任著登州衛指揮僉事這一職位,這個三千多人的軍營,也是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燒雞剛吃了一個腿,就被陸淮安新認識的一些朋友搶奪的一乾二淨。
自從擔任了千總的師爺這個崗位之後,陸淮安的門口人也變得多了起來。
這些人在陸淮安的口中,總能聽到一些新鮮玩意,尤其是對於如何抗倭,更是有自己獨到的建議。
笑話,從小看著抗日片子長大的陸淮安對於如何打鬼子這件事可是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