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說月的皎潔,月說雪的空靈,一樣是無瑕的白色,疏疏散散,飄飄乎乎。
稱予風雅,甚於清高,不予風華,異於白茸。
無人做主的城,秩序亦無人可亂。
燕子來不及低飛,雨已將大鐘敲響,有人從容走過喧嘩,到亭前斟一壺酒,自飲自樂。
這一夜,燈火通明。
半道棧中,一子視其所為,異之,乃罷飲,而置葫於地,問曰:
“他,一直不帶傘嗎?”
“天是不可以揣測的。而且,若連雨都能阻礙計劃,那不就徹底失敗了。”
應念前路曉雨,半生微漣,何方亦無礙。
聽罷,他悶了一口酒,笑說:
“人生不過紅塵淺踏,確待如此恣意隨性——嗯,群英會置辦妥當了嗎?”
“這是自然,這麼?”
“希望不要再出叉子了……”
“葉葉似相識,終是而非,沒有人可以成為你。”
“至於嗎,又不是經我操手的。”
三年前,一個宿醉儒生闖進川怡閣,題了十六個大字:
玄天仙聖
靈競自歸
血晨緣墟
徒為笑引
他筆尖所下,雖不成賦,仍攜淡墨之趣,瘦正偏宜,且又是一氣嗬成,眾人不禁喝采。
他大笑,我是豎著寫的,卻要橫著來看。
複擬武境之名之事緣其遂寢。
“對了,你家大師兄呢?”
“他啊,腦子有坑,不知道哪去了。”
“那還真是,遺憾呢。這酒,唔,可是‘黑店’老板給的……”
“可是他已經不喝酒了。算了,不掃興,我陪你喝。”
………………
“你也太遜了些,虧你還……”
“醉劍仙,又不是酒劍仙,長樂常醉,知無欲。”
“哼,無欲無所知。”
刃風已拂過,平直地切下幾簷,向前,再向上躍進,裁開了流雲朵朵,作陪天地一帶。
卻隻看得合上的鞘,侍坐的二人,和三兩杯酒,更無其它。
川臨著一身青黛寬衣,描有幾株青蓮,再配據眉頭輕緩,淡然待之的眼,看上去溫婉大氣。
而洛舟則是醒目的藍白色外服,綴有北鬥七星,俊美但冷若冰霜。
洛舟左手指月,問:“劍開八刃,何卷八荒雨?”
而回應他的是一連串的吭聲,以及此及彼伏的罵聲:
“靠,你**的,誰把樓頂掀了?”
千山外,淥水旁,浮屍血意,絲縷遊若魂依。
白帝城頭,小人碌碌,不識敵首,因厚幣而迎,遂臨九淵。
此荊卿者十三,三人成行,直刺四宗門人,餘一人觀望在外,恭候之。
死傷逾半百之時,警鐘始鳴,而祭釁之生靈已無記,月恍恍般血色。
“爾等所為,已無語相對!”
短言徐然長悠聲,老君一歎,吹寒身意間,客欲辭,公將留。
碧空紅月,斜弓狩身。三葉會音,九樹默古。君本無意,汝何繼終?容恤魂靈,時著華裳。
“一杖辭我千秋夢,此世惘君殘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