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氮管道凝結的冰霜如猙獰的怪物,正緩緩吞噬牆麵那搖曳的藤蔓投影,絲絲寒意彌漫在空氣中。
祁軒後頸突然感受到楚瑤溫熱且急促的氣息,那熱氣撲在皮膚上,讓他微微一顫——她正緊緊攥著他的襯衫下擺,指甲幾乎要刺進他腰間的皮膚,尖銳的刺痛感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處境的危險。
二十三台服務器發出垂死般的嗡嗡聲,那聲音低沉而雜亂,如同無數隻蜜蜂在耳邊狂舞。
那些來自二十三年前的嬰兒啼哭聲在鐵皮屋頂炸開時,尖銳刺耳,竟與楚瑤喉間壓抑的嗚咽形成了詭異的共鳴,這共鳴在空氣中回蕩,讓人心生恐懼。
祁軒時不時地低頭看著腕間的工牌,那鏽跡斑駁的工牌似乎藏著什麼秘密,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思索。
“電磁脈衝蓄能還剩九十秒。”祁軒將橫在兩人之間,刀柄上的羅馬數字“7”正隨著服務器群那閃爍不定的紅光明滅閃爍,那紅光在昏暗的倉庫中格外刺眼。
“看到通風口折射的雨幕了嗎?”
楚瑤順著他滴血的指尖望去,在十五米高的橫梁陰影裡,某處鏽蝕的通風柵欄正將暴雨折射成細碎的棱鏡,五彩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如夢如幻。
當第二道電磁脈衝將卷簾門轟出碗口大的破洞時,楚瑤突然想起祁軒之前對工牌的關注,這時她也意識到那些棱鏡的排列方式,竟與祁軒腕間工牌鏽跡拓印的指紋鎖完全一致。
“我需要你製造七次金屬碰撞聲。”祁軒撕下襯衫口袋的磁吸貼片,快速在她掌心畫出倉庫平麵圖,手掌與她掌心的觸碰,讓她感受到他手心的溫熱與緊張。
“每隔五秒敲擊東北角的液氮罐,就像……”他話音未落,三枚消音子彈已穿透他們頭頂的貨架,子彈劃破空氣的呼嘯聲尖銳刺耳,爆開的矽膠碎屑裡混雜著某種麻醉劑的苦杏仁味,那刺鼻的味道瞬間充斥在鼻腔,讓她一陣惡心。
楚瑤的瞳孔在昏暗中急劇收縮,當她摸到鞘身粗糙的磨砂紋路時,指尖的觸感讓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法醫室看到的屍體——那些被暗網改造人撕碎的喉管上,也殘留著同樣的苦杏仁味。
祁軒的手掌突然覆上她顫抖的指節,他腕間的工牌鏽跡蹭過她虎口,在皮膚上拓印出半個紫銅色的藤蔓圖騰,那微涼的觸感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七道金屬撞擊聲在暴雨中依次炸響,那聲音清脆而響亮,在空曠的倉庫中回蕩。
當楚瑤用匕首柄第三次敲擊液氮罐泄壓閥時,西北角的殺手突然調轉槍口,子彈上膛的聲音清晰可聞。
祁軒的膝蓋正卡在通風管道的鐵鏽接縫處,尖銳的金屬邊緣已經割開他小腿的三條靜脈,鮮血汩汩流出,那刺痛感讓他咬牙切齒。
但那些順著鐵皮滑落的血珠,竟在觸地的瞬間凍結成冰晶——某種零下150度的寒流正沿著通風管道逆向蔓延,寒冷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還剩兩道!”楚瑤的呼喊帶著血腥味,她的高跟鞋跟深深嵌進某根裸露的電纜,爆開的電火花將她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那刺眼的光芒讓她眼前一陣恍惚。
祁軒的指骨在撬動鐵柵欄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鑽進人的骨頭裡。
當暗紅色的鏽粉簌簌落進他衣領時,癢癢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撓一撓。
他突然看見柵欄內側凝結著二十三枚微型冰錐——每枚冰錐的棱麵都折射著服務器日誌的倒計時,那閃爍的數字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最後一聲金屬碰撞與電磁脈衝的蓄能蜂鳴聲同時響起,那巨大的聲響震得人耳朵生疼。
祁軒拽著楚瑤躍入通風管道的瞬間,二十三台服務器的散熱扇突然集體停轉,那些嬰兒啼哭的音頻文件在靜默中坍縮成尖銳的嘯叫,那聲音如同惡魔的咆哮,讓人毛骨悚然。
楚瑤的耳垂擦過管道內壁的冰霜,冰冷的觸感讓她一哆嗦,某種類似摩斯電碼的震動頻率正順著她的脊椎傳導——是祁軒在用敲擊管壁。
祁軒在轉身時撞碎了管道拐角懸掛的冰棱,冰棱破碎的聲音清脆悅耳。
五道激光瞄準線的紅點瞬間彙聚在前方,那刺眼的紅光讓他們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楚瑤的指甲深深掐進祁軒的臂彎,尖銳的疼痛讓祁軒皺了皺眉。
他們逆著寒流爬行的方向突然變得滾燙——那些被液氮凍結的管道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升溫,熾熱的氣息讓他們的皮膚都有些發燙。
當祁軒的手掌按上某塊凸起的檢修蓋時,楚瑤突然發現他掌紋裡滲出的血珠,正在金屬表麵蝕刻出與指紋鎖完全吻合的藤蔓紋路,那血紅色的紋路在金屬上顯得格外詭異。
“抓緊!”祁軒的吼聲混著鐵鏽的腥氣,他肩胛骨重重撞開檢修蓋的瞬間,某種陳腐的消毒水味道撲麵而來,那刺鼻的味道讓他們忍不住咳嗽起來。
祁軒和楚瑤站在暗門前,祁軒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轉動。
楚瑤的心跳得厲害,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未知的危險讓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這裡麵不知道有什麼等著我們。”祁軒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猶豫。
楚瑤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說:“不管怎樣,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祁軒深吸一口氣,緩緩轉動門把。
暗門緩緩打開,倉庫中嘈雜的槍戰聲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甬道內死一般的靜謐。
與倉庫中緊張刺激的氛圍不同,甬道內彌漫著一股神秘而詭異的氣息。
微弱的光線從前方射來,隻能照亮腳下一小片地方,兩旁的牆壁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陰森。
楚瑤在失重墜落時瞥見通風管道的全景——那些被引開的殺手們,他們的影子正在融化的冰霜中扭曲成非人的輪廓,就像二十三年前監控視頻裡那些從實驗室逃逸的……
祁軒的後背砸在布滿電纜的地麵,脫手時在牆麵擦出的火星,那明亮的火星在黑暗中格外耀眼,竟照亮了五米外一扇鏽死的暗門。
門把手上的銅綠裡嵌著半枚紫銅色工牌,當祁軒踉蹌著撐起身子時,他腕間殘留的鏽跡突然開始發燙,那溫熱的感覺從手腕傳來,仿佛感應到了某種跨越二十三年的共鳴。
暗門鉸鏈發出鏽蝕的哀鳴,那聲音悠長而淒涼,撲麵而來的檀木香裡混雜著電子元件燒焦的焦糊味,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讓人有些反胃。
祁軒的瞳孔在適應黑暗的瞬間驟然收縮——九盞青銅油燈沿著青磚甬道次第亮起,昏黃的燈光搖曳不定,每盞燈芯都懸浮著指甲蓋大小的全息投影,那些跳動的二進製代碼正將他們的影子撕扯成鋸齒狀,那怪異的影子在牆壁上晃動,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