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倩倩一共招了有150多人,也如願得了一大筆錢,但是老板讓她在一疊文件上簽名,她簡單的看了一下,文件上寫的也是關於招工的事情。但是她簽完字後心裡更不踏實了。至於升為夜總會台柱子,要等到這批人培訓合格送到外地以後,老板再三叮囑倩倩要保密,以後都不能說,否則會有生命的危險。倩倩徹底慌了,這可能不是給客人提供“服務”這麼簡單了,但是現在還能怎樣?一切都晚了。
廠裡一下少了那麼多工人,嚴重影響到工廠的產量,更影響到能不能如期交貨。現在全廠工人每天必須加班一個小時,並且緊急招工,對新員工快速培訓上崗成為頭等大事。經上級領導討論,把這艱巨的任務交給王娟,為了保障王娟的休息,特批準給她一個單間。王娟既要負責原組的生產任務又要負責培訓,每天馬不停蹄。經過一周的努力順利出色的完成任務。
這時廠裡來了一批新機器。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名英國的技術專家,但是廠裡幾乎沒有人會英語,王娟義不容辭的擔任翻譯工作,她還能與英國的專家討論前沿技術,連國外的專家都對她讚不絕口。很快王娟不僅受到了表揚還被破格提拔為車間主任兼技術顧問,成為全廠唯一的女主任。當領導問王娟還有什麼要求時,她思考一下說:“感謝領導的提拔和信任,但是我感覺任務太重了,一個人很難全麵的開展工作,所以我想要一個搭檔,他要有豐富的經驗,並且對我們整個廠比較的了解,又充滿熱情。”
領導思考一下,問:“你有什麼人選嗎?”
王娟說:“我覺得何九就能勝任,但是也不能委屈了他,得給他一個職位,”
領導意味深長的笑笑說:“他現在是組長,如果不是因為出事的話…那就任命他為車間副主任吧。”你們要好好的配合啊!
這回何九可以正大光明的成為王娟的小跟班了。
一天在那間略顯擁擠的辦公室裡,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悶。主任王娟臉色陰沉,現在是時間短,任務重,又是車間改革的關鍵階段。組長陳頭再次遲到,她壓著憤怒道:“你怎麼又遲到了?不要拖整個車間的後腿,不能乾就撤吧!”她的聲音尖銳得像一把利刃,劃破原本安靜的空間,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禁微微顫抖,低下頭去避免被這股怒火波及。老組長陳頭的臉漲得通紅,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皺紋似乎更深了些。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又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喉嚨。隻見主任王娟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要是不想乾了,就給我滾!”這話語如同重磅炸彈,在寂靜的辦公室裡炸開。突然,陳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又像是做出了一個無比決絕的決定。他緩緩地蹲下身子,雙手撐地,然後真的開始在地上滾動起來。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悲涼與無奈,那破舊的衣衫在地板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每一寸的滾動仿佛都在訴說著他內心的委屈與憤懣。他就這樣一路滾出了辦公室,那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然而,沒過多久,他又重新出現在門口,頭發有些淩亂,衣服上也沾上了灰塵。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眼睛裡噙著淚,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這件事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在整個廠鬨得沸沸揚揚。工人們都在議論,主任王娟把老組長逼得在地上打滾更有人為陳頭打抱不平:“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王娟也太過分了吧,老組長在廠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這是把人往死裡逼呀!”各種猜測、議論聲如同潮水一般蔓延開來,公司的氛圍也被這股奇怪的風波攪得混亂不堪。次日有幾名女工的家人找上門,說他們的女兒聯係不上了,失蹤了有人看見倩倩來廠招工時和王娟單獨聊了很久,這事肯定和王娟脫不了乾係。一時間全廠沸騰,對她的討伐聲也是此起彼伏。
很快王娟停職接受調查,何九作為車間副主任及助手被上級約談。兩天後王娟撤職,何九成為主任。休息兩天的王娟又回到原來打螺絲的崗位,聽說她培訓出來的骨乾技術人員已經進入新的生產線並有何九統一管理。公司又空降一個年輕高學曆的女生亞菲為副主任,該女生後台很硬,是公司高管(股東)的侄女。王娟瞬間明白了一切,自己努力了那麼久,結果給彆人做了嫁衣。何九與亞菲成為廠裡的金童玉女,聽說不久將會送倆人到美國進修學習。
對王娟來說,一切又回到了,但她並不灰心,看著天空心裡呐喊著:“老天爺,你給我聽著,千萬彆給我機會,不然一旦被我逮到,我會拚命的爬上去。”
一日王娟下班,拖著疲倦的身體想回宿舍休息。突然一個黑影一把把她拖到一邊,小聲的說:“姐,是我”王娟快要被嚇死了,低聲責怪道:“大半夜的不睡,你乾嘛呢?”
何九左右看看道:“姐,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背叛你,我沒有說你任何的壞話。”
王娟看了看他道:“說不說結果都一樣,無所謂。”
何九生氣的道:“姐,你不信我,我可以發誓,我真的沒有背叛你,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這樣。”
王娟無奈的笑笑道:“因為我們隻是棋子,不是操縱棋盤的人。”望著何九茫然的臉:“快回去吧!彆讓人看見了,不然會影響你的前途。”
何九依依不舍的轉頭離開,走了幾步又轉過身看到王娟也在注視著他,不由心頭一熱,眼眶紅了:“姐…”
“彆囉嗦了,快走吧!下次不要像鬼魂一樣跳出來,會嚇死人的。”說完王娟擺擺手轉頭離去。
在那燈光昏暗、彌漫著曖昧與危險氣息的夜總會辦公室裡,夜總會老板申坤像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野獸般焦慮地踱步。他的皮鞋在光潔的地麵上來回摩擦,發出令人心煩的聲響。他那原本精心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也有些淩亂,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儘管房間裡空調的冷風呼呼地吹著。他緊緊地盯著辦公桌上那張皺巴巴的紙條,紙條上寫著“與美國黑幫延遲交貨”的消息,那幾個字仿佛是一道道熾熱的電流,不斷穿透他的心臟。他想到那些被騙來的100多名女子,就像一顆顆燙手的山芋。原本按照計劃,她們應該已經踏上前往美國的“旅程”,可如今卻隻能滯留在隱秘的據點裡,每過一分鐘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危險,每一個女人都是一份“貨物”,延遲交貨意味著整個交易鏈條出現了巨大的危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懼與憤怒的交織,恐懼的是美國黑幫的報複,憤怒的是事情脫離了他原本掌控的軌道。他的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他知道,時間每過去一分鐘,他就離徹底的崩潰更近一步,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交易一旦暴露,他將萬劫不複,可現在他卻隻能在這無儘的焦慮中等待,像一個等待死刑宣判的囚犯。
同樣恐懼不安的還有倩倩,聽以前工友說,被她招去的女工都和家人失去了聯係,已經鬨到了工廠。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老板,此刻像熱鍋上的螞蟻,惶恐不安,以往,她如同靈動的火焰,在舞池中央肆意燃燒舞動,每一個步伐、每一個轉身都精準無誤,像上了發條的精致人偶,吸引著眾人熾熱的目光。然而今晚,情況卻截然不同。她的臉龐雖依舊被濃豔的妝容覆蓋,卻難掩那隱隱的恐懼與不安。那精心描繪的紅唇輕輕顫抖著,仿佛訴說著內心的慌亂。音樂響起,她像往常一樣踏入舞池,可雙腳卻像是被施了咒,每一步都邁得無比沉重且猶豫。她機械地抬起手臂,本應是舒展優美的動作,卻顯得僵硬而生澀,那手指像是沒了主人掌控的枯枝,在空中無助地亂晃。就在一個本該簡單的旋轉動作時,她的身體突然失去平衡,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四周傳來了稀稀落落的噓聲,以往這噓聲對她來說不過是無關痛癢的雜音,可此時卻像銳利的箭,直直刺進她的脆弱的心房。
她努力想要穩住自己,繼續舞動,但內心的恐懼就像惡魔的雙手,不斷地拉扯著她。她的眼神開始四處遊移,像是在尋找那個能讓自己鎮定下來的依靠,可是在這滿是陌生和喧囂的夜總會裡,她一無所獲。
她耳畔的音樂此時也仿佛成了亂碼的嘈雜聲,下一個舞步是什麼,她的腦海裡一片混亂。當又一次試圖跳躍的動作失敗時,她那一直強撐著的偽裝徹底破碎了,她那曾經自信滿滿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助的淚水,在彩色的燈光下閃爍著絕望的光。這時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一位個子高又帥氣的身影款款向她走來,他一頭茂密的卷發,雙眼明亮含情脈脈,右眼角的小小黑痣格外的刺眼,她一陣眩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