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又一次在林彥書的房間蘇醒。
一睜眼,就看到吳媽坐在床邊,拿著棉簽滿目心疼地給她腫起的臉擦藥。
見她醒了,趕忙關心地問:“大小姐,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淺呆愣地看著她蠕動的唇瓣,眼淚無聲掉落。
吳媽急得眼睛都紅了,“大小姐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林淺聽不清吳媽在說什麼。
林父那一巴掌把她本就聽力不佳的右耳打得聽力更差了,隻隱約能聽到細微的聲音。
不過,她會唇語,看懂了吳媽說的是什麼。
在沒有進監獄之前,她是不會唇語的。
現在之所以會,還是因為左耳失去聽力後,經常聽不清那些人對她下達的指令,這也就導致,她們更加凶狠的折磨她。
為了少挨打,她硬逼著自己學會了唇語,哪怕聽不清,她靠著唇語也能讀懂她們表達的意思。
林淺忍下苦澀,強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吳媽,我沒事,隻是太餓了。”
想到早晨發生的糟心事,吳媽在心裡為林淺打抱不平。
大小姐多好多懂事啊,先生夫人和大少爺怎麼就看不到呢。
“大小姐想吃什麼?”
“清湯麵。”
“好,我這就去做。”
林淺點頭,坐起來靠在床頭,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次被推開。
林淺以為是吳媽,結果卻發現是林母。
林母對上她淡漠的眼神,心口一疼,卻並未退縮,而是坐在了床邊。
“淺淺,媽親手給你做了清湯麵,你快嘗嘗。”
她欲親自喂她,卻被林淺躲開了。
“我自己來。”林淺伸手接過碗筷。
垂眸看向這碗清湯麵,潔白的麵條根根分明,清亮的湯汁中鋪著一層嫩綠的蔥花,還臥著一個荷包蛋。
沒有過多的調料修飾,卻香氣撲鼻。
林淺夾起麵條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頓時熟悉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全身也隨之溫暖起來。
“媽做的麵怎麼樣?”林母期待的看著她。
林淺吃麵的動作一頓,“你做的?”
“是呀,連婉兒都不曾吃過媽媽親手做的麵,你是第一個。”
她說這話,似乎是在表達她對林淺這個親生女兒的寵愛。
然而,林淺不僅沒被感動到,反而譏諷的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繼續吃麵。
林母一定不知道清湯麵對她的特殊意義。
簡單的一碗清湯麵,溫暖了她整個冬天。
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清楚的記得吳媽第一次給她做清湯麵是她上高一那年的冬天。
黑漆漆的夜晚,她騎車頂著風雪回到家。
整棟彆墅一片黑暗,沒有人為她留燈。
林家人吃飽喝足早早睡下,而她卻被凍得瑟瑟發抖,還隻能吃早已冷掉的飯菜填飽肚子。
結果,當天夜裡她的胃就開始翻江倒海的難受起來,直到把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才好受些。
是吳媽起夜時發現她生病,照顧她,給她煮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吳媽每晚都會給她留燈,會等她放學回來給她做清湯麵,小餛飩,雜糧粥這些養胃易消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