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她這幾天一直在努力練習說話,隻為了還林淺清白,指認林婉兒是真凶。
最讓她覺得諷刺的是,這幾天,她的親哥哥顧北辰,從未向她詢問當年害她成為植物人的凶手。
隻要他詢問,她哪怕不能說話,卻也可以用眨眼、點頭的方式告訴他。
是的,就是林婉兒,哥哥你要為我報仇,把林婉兒送進監獄。
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
從前那個把她捧在掌心的哥哥,為了維護傷害她的人,變得那麼陌生,那麼的麵目可憎。
她的心像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每一片都浸透著鮮血。
顧依琳唇瓣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她拚儘了全力,才從嗓子眼裡擠出兩個字。
“報應!”
她的聲音微弱而嘶啞,卻在這寂靜的走廊裡回蕩,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在場每個人的心中。
說完,她就開始大笑,那笑聲乾澀而瘋狂。
顧北辰頭部受傷是報應。
林彥書吐血是報應。
陸沉腿斷了也是報應。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她相信,凡是傷害了林淺的,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而且,她堅信,這一定隻是開始。
她咧著嘴,一臉興奮的樣子,瘋癲又恐怖。
顧北辰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又恨又氣,但對方是自己的妹妹,他又不能對她動手,隻能嗬斥護工,“把她推走!她現在身體虛弱,不能在這裡胡鬨!”
護工聽到顧北辰的命令,趕忙推動輪椅。
顧依琳的身體無力地靠在輪椅上,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但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顧北辰,眼中的厭惡和恨意如同實質化的利箭,直直地射向他。
她有很多很多絕情的話想要宣之於口,可她說不出來,隻能不停重複,“報應……報應……”
顧北辰隻覺得頭疼欲裂。
明明他對林淺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琳琳。
換來的卻是琳琳的怨恨。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顧北辰站在原地,看著顧依琳漸漸消失在走廊儘頭,但那股怨恨卻似乎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他無法擺脫。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緩緩打開,陸瑾修摘下口罩,神色疲憊地說道:“彥書胃穿孔,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需要留院觀察。”
林父林母聽到這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緊接著,林母又開始抹起了眼淚:“這都怪林淺,要不是她,彥書怎麼會遭這種罪……”
陸瑾修實在聽不下去,冷冷地說道:“你們就彆再自欺欺人了。林淺才是被傷害的那個,彥書現在這樣,是他自己內心的愧疚和自責造成的。”
“你們要是真的關心彥書,就好好反思一下這些年對林淺的所作所為吧!”
說完,他不顧林父林母驚愕的表情,轉身進了急救室把林彥書推了出來。
而另一邊的急救室裡,陸沉也被推了出來,他整個小腿都纏著厚厚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