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彥書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雙膝砸進泥潭的悶響被驚雷吞沒。
狂風呼嘯,裹挾著豆大的雨點,重重地砸在他身上,打得他生疼,可這點疼痛與他內心的痛苦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雨水順著他的額頭、臉頰,源源不斷地流淌,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天公之淚,還是他的悔恨之水。
他的嘶吼被颶風絞成碎片,喉間湧上的鐵鏽味混著雨水灌入肺葉。
回想起過往對林淺的種種傷害,那些為了林婉兒羞辱她的畫麵,像是嵌在視網膜上的倒刺,每眨一次眼就剮下一片血肉。
每一個畫麵都在他腦海中不斷放大、循環播放,讓他痛不欲生。
“我怎麼這麼混蛋,我怎麼能這麼對她……淺淺——”
這般痛徹心扉的懺悔,連站在一旁的陸瑾修都為之動容。
陸瑾修眉頭緊鎖,眼中滿是不忍。
可又覺得林彥書活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固然慘,可與林淺所遭受的苦難相比,卻不及萬分之一。
好好的一個準清北大學高材生,不僅被冤枉入獄,記入檔案,還身具多處殘疾。
他都不敢想,林淺那五年在監獄裡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被生生打聾耳朵,打斷一條腿,挖去一顆腎。
那些他們看不到的日日夜夜,林淺究竟遭受了多少折磨。
看著林彥書變成落湯雞的慘狀,陸瑾修到底還是不忍,勸道:“彥書,林淺聽不到的,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可林彥書卻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繼續跪在地上,對著彆墅二樓林淺的房間,不停地磕頭賠罪。
額頭重重地磕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不一會兒,額頭上就鼓起了青紫色的大包,血水順著額頭緩緩流下,與雨水交融在一起。
陸瑾修被他的舉動嚇到了,趕忙阻止,“彥書,你這是乾什麼。”
林彥書一把推開他,嘶吼道:“淺淺聽不到,她總能看到!”
傾盆大雨都掩蓋不了他洶湧的淚水。
“是我毀了淺淺,我要贖罪,我願意磕頭直到她肯原諒我為止。”
他一臉悲痛,繼續“嘭嘭嘭”的磕頭。
陸瑾修站在一邊,看著狀若瘋癲的他,一時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這一切全部被林淺看在眼裡。
沒有感動,隻覺得惺惺作態。
林彥書不是第一次懺悔,可每次懺悔過後,他都會再次為了林婉兒狠狠羞辱她。
如此反複。
她早已看倦了他的表演。
林淺唯一關心的隻有傅時夜。
都是因為她,傅先生才會和林彥書那個瘋子打架。
林淺匆匆轉身,拖著沉重的腿,小跑著出了房間。
她不顧一切的噔噔噔下樓,隻想確定傅時夜有沒有受傷。
此時,傅時夜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黑色襯衫緊緊的貼在身上,完美地勾勒出他胸肌和腹肌的輪廓。
黑色的頭發濕漉漉的,不斷有水珠往下滴落,即便全身濕透,卻依舊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優雅,這副濕身的樣子更是散發著滿滿的性張力。
“傅先生——”
林淺看到他,加快腳步,卻不小心腳下踩空,失重感驟然襲來。
傅時夜見狀,心臟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