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錐,紮在駱寧心頭。
“隻要你守諾,賣身契不會拿去官府蓋印,此事你知我知。要是你反悔,本王把你賣去做最下等的娼妓。”他又道。
駱寧身子顫了下。
這是極大的隱患。
此招太狠。
一旦畫押,生死便由他人做主了。
原來,天降橫運的背後,也是重重危機。
駱寧僵在那裡。
“王爺,民女想考慮……”
“一炷香。”蕭懷灃說,“一炷香時間沒有做好決定,此事作罷。駱小姐,以你的身份地位,想做親王妃,是一步登天。
將來假死脫身、立女戶、封郡主,更是幾世修不來的造化,公主都要羨慕。潑天富貴,你以為容易拿?”蕭懷灃冷淡開口。
駱寧聽到這裡,拇指按上了印泥。
她是死過的人。
大不了還是一死。隱患將來再說,她活著的每一天,都要活得痛快。
她的母親、白慈容背後有太龐大的財富,而侯府眾人沒一個心誌堅毅的。
駱寧想要重改命運,少不得要扯虎皮做大旗。
將來鬨掰,他用賣身契羞辱她,那她可以去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受罪。
駱寧按下了手印。
副將把賣身契收起來,送給蕭懷灃。
蕭懷灃靜靜看著,沉吟片刻後說:“周副將。”
“王爺吩咐。”
“去拿一塊令牌給準妃。”蕭懷灃說,又對駱寧道,“起身,坐下說話。”
駱寧跪得膝蓋酸痛,恭敬應是。
很快,周副將給了駱寧一塊玄鐵令牌。
“有此令牌,你可自由進出雍王府。”蕭懷灃說,“望你謹守承諾,莫要叫本王失望。”
駱寧慎重捧著令牌,再次應是。
“回去吧。母後那裡,本王會派人說。你等著聖旨賜婚。”他還說。
駱寧出了雍王府,門口還有太後壽成宮的馬車等著。
內侍送她回家。
到了鎮南侯府門口,搬下太後賞賜的匣子,裡麵裝著一百兩黃金做成的金葉子。
“多謝公公。”駱寧賞賜了內侍五片金葉子,由丫鬟秋蘭捧著匣子,回了侯府。
路上,遇到了白慈容。
白慈容與駱寧的庶妹一起,剛從後花園摘梅花回來。
梅香馥鬱。
“阿寧姐,這支送給你。”白慈容笑著遞過來。
駱寧淡笑:“我不喜這花香,你留著自己玩吧。”
白慈容笑容甜美:“好。”
絲毫不以為意,麵色都不曾動一下。
她拿著臘梅,去了東正院。
“姑姑,太後娘娘又賞了阿寧姐東西。”庶女與婢女退下去後,白慈容低聲和侯夫人說話。
“是什麼?”
“瞧著挺沉手。要是銀子,得幾百兩。”白慈容道。
侯夫人:“她又去討賞。她遲早要被太後厭棄,甚至憎惡。咱們早晚得栽她手裡。好不容易得了個爵位。”
無論如何,她都想要保住這爵位。
這是她嫁到駱家沒有奢望過的。
天上既然掉了餡餅,就得抓牢。
駱寧是她生的,駱寧得到的一切,都屬於她。
駱寧總叫侯夫人覺得“危險”,很想把她再次送回南邊莊子上。
要是沒有她,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