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他們是商人啊。
不從百姓這麼賺錢,還能從哪裡賺錢?
而且夏之白不也算商人嗎?
雖然心中腹議,**等人也不敢真說出口,隻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夏之白繼續道:“我知道伱們心中有疑惑,認為經商不就是這樣嗎?也就是當個二道販子,將這邊的東西,運到另外一邊去販售,這的確是過去的經商模式。”
“但此後行不通了。”
“涉及民生的商業貿易,都會逐漸為朝廷管控。”
“光靠著當一個二道販子,通過強行製造需求,通過有意抬高價格,借此謀取暴利的情況,也將逐漸被取代,想從事民生相關的商業,今後都隻能秉持一個態度。”
“薄利多銷。”
“想借此大勢斂財不可能了。”
“當然,你們早就習慣了大手撈錢,讓你們慢悠悠來錢,隻怕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咒罵不已,我同樣會給你們指一條明路,便是在民生商品的基礎上,多弄出一些具有附加值的商品。”
“就像是京都鹽鋪的鹽,分為細鹽,精鹽,特供鹽。”
“你們想謀暴利,隻能從後兩樣中尋求,至於百姓生活生計,賴以生存的民生商品,日後凡是敢強行抬高的,都會受到官府嚴懲。”
“你們可以繼續當二道販子,但隻能從中掙一些小錢、辛苦錢。”
“想掙大錢,必須去動腦子,從餘錢的人身上掏錢。”
**等人眼皮一跳。
夏之白說的簡單,但談何容易?
而且這些有餘錢的人,大多都有權有勢,這些人就算是不給錢又如何?他們能怎麼辦?真正穩定來錢的,還是隻能從底層百姓手中獲取,這才是發財之道,也隻有這些錢才能真正揣進自己兜裡。
夏之白說的這些都太虛了。
華而不實。
聽著好聽,但不切實際。
夏之白並不理會幾人的不屑跟輕視。
低附加值的,本就不該有這麼高的利潤,不想著弄一些高附加值的,整天就想著趴在底層百姓身上吸血,底層百姓又要被朝廷吸,又要被這些奸商吸,哪裡扛得住?
這種局麵必須扭轉。
夏之白道:“如今朝廷會慢慢收回民生產品的經營權,這的確會導致大量商賈斷掉謀生之路,但這未嘗不是商賈的蛻變之路。”
“若是能在這種時候,完成轉型,從過去的趴在百姓身上吸血,變成一個真正的‘企業家’,不僅能造福天下,還能造福百姓,更能從中獲利,就算是朝廷,又豈會不另眼相看?”
“當然這很難。”
“你們大多都沒有頭緒。”
“但我會為你們提供方向供你們選擇。”
“而且也會為你們提供一定的技術支持,當然若是你們不願冒險,也可以將你們的錢糧,投資到其他人的身上,讓這些人去做這些事,你們再從中獲取利益。”
“這朝廷同樣是支持的。”
**等人連忙搖頭。
掙錢不易,哪能把自己的錢,送給彆人霍霍?
夏之白知道眼下還不到時候。
隻是提醒一下。
夏之白道:“我這次找你們過來,並不隻是通知你們,要涉足壽州、滁州鹽業了,也是想給你們另謀條生路。”
“畢竟你們現在的一切遭遇,其實都是我一手釀成的。”
“我給你們的後路,便是加入到京都鹽鋪。”
“如今京都鹽鋪已漸漸步入正軌,相較於過去的灶戶製鹽,傭人運鹽等等,京都鹽鋪整體采用的雇傭,目前初步定下,灶戶一人一月月俸是兩百文,而運鹽是三百文,至於一些管理人員,則月俸更高。”
“這些錢相較你們過去掙得的確少了不少。”
“但糊口勉強是足夠了。”
“你們手中的人,我可以全部吸納。”
“壽州、滁州的鹽鋪經營,也可以交到你們手中。”
“甚至於”
“若是你們經營的好,有機會脫下‘商籍’的賤籍,成為‘吏’,若是真的鴻運當天,還有一定機會成為‘官’,雖然就現在而言,機會渺茫,但日後未必沒有機會。”
“你們覺得如何?”
聽到夏之白前麵的話,他們是嗤之以鼻的。
兩三百文的月俸,就想把他們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一切,儘數給收走,未免有些太自以為是了,但聽到後麵的話,他們又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官,吏。
這是經商過不去的檻。
他們經商這麼多年,跟地方的官吏打過無數交道,隻是他們知道自己地位低賤,隻能忍氣吞聲,哪怕是被一次次吃喝扣拿,也絲毫不敢有脾氣,隻能好聲好氣的恭維著。
至於當官為吏,若是有的選,他們又何嘗不想?
然生來就是賤籍,他們也沒辦法。
但現在,夏之白竟說在京都鹽鋪當差,能成為官吏擺脫賤籍?
這讓他們不由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