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滄嘟囔著嘴,顯得有些不甘。
他現在很信不過周寧。
青稚走過來,雙手環抱,取笑道:“二狗,我前麵給你說了讓你彆問,你還不信,現在知道了吧,周寧的事,夏大哥怎麼可能不知道?之前周寧可是提前找過夏大哥的。”
呂滄冷哼一聲,沒好氣道:“我這也是為夏大哥著想。”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誰知道這周寧會不會又在背後捅刀子。”
“上次的事,還不夠害人啊?”
“要不是夏大哥早早就應天府鹽市控製住了,不然那次京都鹽鋪都會有危險,這次夏大哥可是從北方網羅來上百名工師,這些人如今全都在鹽廠裡,這麼多人,要是真研究出什麼好東西,被周寧交給那李笙,夏大哥不是虧大了嗎?”
“我反正信不過。”
“就像是書裡說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夏大哥就是心太好了。”
聽到呂滄的話,青稚狐疑的打量了呂滄,問道:“你是不是私下做了什麼?不然就你那夯樣,沒道理說個不停。”
“說。”
“你背地做啥了。”
青稚叉著腰,質問起了呂滄。
她作為昔日幾人中的大姐頭,對呂滄的壓製力還是很強的。
呂滄仿佛被拆穿了心思,臉一下紅了。
呂滄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青稚的眼睛,隻是見青稚往夏之白書房走,也一下慌了神,連忙伸手拉住了青稚,不自在道:“我看到周寧出去後,就去找了幾個以前認識的乞丐,讓他們幫忙看著。”
“還有呢?”青稚冷聲質問著。
呂滄尷尬的笑了笑,又左顧右盼的撓撓頭,低聲道:“我還給那幾個人交代,要是看到李笙,給我狠狠揍一頓,最好把他給扒個精光,也算是給夏大哥出了惡氣。”
青稚白了呂滄一眼,沒好氣道:“你可真行啊你。”
“夏大哥之前怎麼說的。”
“讓彆惹事彆惹事,你倒好,自己去挑事。”
“我這不是氣不過嗎,總不能一直被人這麼跳吧,那李笙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花雀姐,你就行行好,高抬貴手,彆告訴夏大哥,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想到是我們做的。”呂滄小聲的開口。
青雉冷哼一聲,道:“那你最好祈禱李笙不告官,要是告了官,你就自求多福吧。”
“就李笙那呆樣,諒他也不敢。”呂滄滿不在意道。
青雉無語的搖搖頭,懶得去搭理。
屋外的小插曲,夏之白並不清楚,他現在正在看書信。
這封來自南方的書信。
書信者是正在餘杭停留的袁珙。
信中倒是沒有太多內容,隻是簡單描述了一下,南方如今亂子的情況。
當然還是著重描寫了各州縣的應付之法。
基本都是高舉輕放。
嚇唬為主。
但並不做實質的懲罰,仿佛是在有意的放縱,甚至在那些灶戶裡,還不時有各種流言傳出,如今灶戶對鹽廠的不滿,已漸漸蔓延到了他這個始作俑身上了。
南方不少灶戶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各種惡語自不會少。
灶戶的情緒被各種的挑唆,已經被徹底挑起來了,更有好事者,都已公然叫囂,等夏之白來到南方,定要讓夏之白吃不了兜著走,而且還各種揚言,絕不會離開自己的故土。
南方對夏之白的敵意正在擴大。
夏之白輕笑一聲。
南方各地官府倒是好手段。
他還沒有做什麼確切的行動,就已提前將自己要做的事,公之於眾了,借此挑唆著灶戶情緒,直接實現了禍水東引,將原本的地方矛盾,一下子都轉移到了他的頭上。
夏之白道:“既然地方官府如此為我張名,我若是不親身去一趟南方,豈不是錯過了地方的好意?”
“事情終究是要解決的。”
“如今一切矛盾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又豈能逃避?”
“而政治經濟學中,有一門很深的學問。”
“便是宣傳!”
“要真的做到從百姓中來,到百姓中去,更重要的是要得到百姓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