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機製鹽的出現,改變了當下的鹽政結構,繼續沿用過去的體製,已不合時宜了,而且南方本就不怎麼適合開中法,鹽政改革已刻不容緩。”
“我提出的改革想法,想必你們都聽到了。”
“不妨說說你們的建議看法。”
夏之白簡單開了個場,便準備讓眾人暢所欲言。
聽到夏之白的話,眾人麵麵相覷。
鹽商方仁剛道:“大人,你說笑了,我等鹽商,哪敢對朝廷提意見,大人決定就行,我等不敢有異議。”
夏之白也不謙讓,點頭道:“既然你們都這麼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的主張很簡單。”
“結束鹽廠的野蠻無序擴張。”
“唯有得到朝廷認可的鹽廠才能生產銷售食鹽,其餘的一律視為非法,朝廷會將那些鹽廠關停,並將相應的製鹽設施搬走,另外今後鹽廠生產出的食鹽,產銷都必須登記,逐月上交到鹽運司。”
“另外。”
“為了防止食鹽生產過剩,嚴重影響鹽廠的運行,擬整合各地鹽廠。”
“化繁為簡。”
“將各地的鹽廠聚合為一個大型鹽廠,朝廷每年根據相應地區的人口數量,對鹽場的製鹽數量進行一定控製,而鹽廠的利潤,則根據目前各大鹽廠的盈利情況,進行逐年按比例分紅。”
“製鹽必須被牢牢抓到朝廷手中。”
“無論是製鹽,還是銷鹽,都必須接受朝廷的監管。”
“而為了加強對地方鹽運司的監督,也擬成立一個食鹽協會,用來對各地的鹽運司進行有效監督,食鹽協會的出現,將極大保證地方鹽廠的效益跟利潤,也能集中力量打擊食鹽走私。”
“你們納稅,鹽運司監督,而協會在對鹽運司進行監督,繼而保證商賈的利益,不受到太大的侵犯。”
“與此同時。”
“鹽廠不再適用灶戶製。”
“今後隻能招聘工人,至於具體的招聘情況,則會由下一場的工人大會商議,這是為了保障工人的權益,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證食鹽行業正規化、製度化,不僅是保護諸位的切身利益,也是為了嚴防貪汙**。”
“.”
夏之白的話一出,大堂瞬間鴉雀無聲。
方仁剛等鹽商麵麵相覷,張桐等鹽官同樣一臉陰沉。
他們實在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夏之白竟還絲毫沒有鬆口,甚至還更變本加厲了。
這跟把鹽廠交出去有什麼區彆?
方仁剛站起身,開口道:“大人,這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且不說合並能否成功,就算成功,這運送食鹽的費用,也會大幅提升,這豈不是在虧本賺吆喝?”
“再則。”
“我等開鹽廠是為賺錢的,也都老實本分的交錢納稅,自認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之事,為何還要再在頭上給自己弄一層監管,大人既然經過商,就理應知道,上麵每多一層,就會多出幾張口來。”
“我們這小本經營,哪裡經得起這般摧殘?”
“還請大人高抬貴手。”
“不然鹽價提高,地方百姓有怨念,可不能怨我們。”
“我等可以聽從大人的建議,不再用灶戶,而是將灶戶招聘,每個月給一定的薪水月俸,但其他方麵,還希望一切照舊,同時灶戶日後再生事鬨事,也不能歸罪於我們。”
王崇德也沮喪著臉道:“大人,你的要求太多了,我們實在答應不了。”
“這是我們的鹽廠,是我們自己出錢籌建的。”
“我們理應有自主決定權。”
王崇德的話引起了很多鹽商附和響應。
場麵一時呈現一邊倒。
夏之白道:“所以我才召開這場官商大會,就是想跟諸位商量著來。”
“一切都可商量,也能商量。”
“隻要你們願意商量。”
王崇德道:“我們豈敢違抗官府命令?這自然是願意商量,但也不能太過喪失我們的利益,不然我們寧願舍棄鹽廠不開,也絕不咽下這口惡氣。”
王崇德表現的異常硬氣。
仿佛真就吃定夏之白,不敢真讓南方鹽廠關門。
這可關乎到數千萬人用鹽。
這要是引起了地方百姓不滿,夏之白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夏之白撫掌,淡漠的掃了一眼大堂眾人,冷聲道:“大廠製沒得商量,若是不答應的,可去門口填上自己的姓名,我不知地方鹽運司官員可有告訴過你們,我這次來是帶了不少工師的。”
“同時也帶來了新的製鹽技術。”
“製鹽效率更快更高。”
“產鹽也更多。”
“若是真有人願意在這時主動退出。”
“我夏之白是同意的。”
“朝廷既敢下這個決斷,自然是做足了準備。”
“運輸費用的確會提升,但大廠製下,運營成本也會下降不少。”
“兩者足以互抵了。”